冯婕妤,真是好久没听说她了,林青鸾还以为她已经沉默下去,怎么这会儿又忽然被贬了。
“冯婕妤一早……便去给皇上送汤,皇上说她穿的花枝招展,一点儿没有对后宫妃嫔的姐妹之情,实在冷心冷肺,冯婕妤便辩白了几句,还被皇上一脚踹在了心窝……“
木云咽了口口水,“这会儿旨意已经快传下来了,冯婕妤——不,往后就是冯才人了。”
“连贬两级……”林青鸾很是无语,看来冯才人是正好碰到上官冽不高兴的时候了。
大约是胡婕妤的胎没了,贤妃又恰好疯了,估计胡家也有施压,上官冽没办法罚贤妃,偏胡婕妤自己撞上去了……
只不过,“怎么知道的这般清楚?”林青鸾不解。
连皇上说了什么,冯婕妤辩白被踹都说的清楚,实在奇怪。
木云道:“奴婢去内务府取碳,路过时正好听到大明宫的余福公公与坤宁宫的飞鸿姑姑说话,那会儿余福公公大约是伺候在圣驾前,所以知道的很是详细。”
林青鸾明了,之前画儿曾传过消息出来,只知道坤宁宫似是收买了大明宫的一个公公,所以对御前的事情很是了解,如今看来,便是余福了。
画儿如今改名霜雪,是坤宁宫的二等宫女,虽然还进不了内殿,但也常在外殿和书房伺候,对坤宁宫的事情还算了解。
林青鸾摸了摸下巴,一瞬间也涌起在大明宫安插个自己人的想法,但转而一想,以翟含景的实力也才收买到余福,那余保和余安便是真的难,再下面的小太监又很少伺候在屋里,便是收买了,得到的也不过是零碎小事。
倒是周楚暮,似乎对皇上跟前的事情总是很了解,也不知他是哪里来的渠道。
想起周楚暮,林青鸾又想起刚刚一件事。她借故回了寝殿,叫来周平后问了几句,便得到一个惊愕的消息。
“你是说,贤妃有个亲妹妹,叫胡灵儿?”林青鸾不解,“当时入宫的胡婕妤,难道不是胡双双么?”
“回贵主儿,胡婕妤闺名确实为双双,生父是贤妃的大伯,胡灵儿与其同年生,已于两个月前嫁到河北。”周平一五一十道。
这种世家之事,甚至连姑娘闺名,他仿佛全都知晓的一清二楚。
震惊多了林青鸾也慢慢接受了,她现在只是不明白,昨日在两仪殿,贤妃得知胡婕妤出事后着急询问了两次“灵儿如何了”,到底是情急叫错了名字,还是……情急之下,叫对了名字?
若进宫的真是胡灵儿……那忽然原嫁河北的胡家女,似乎也有了解释。
林青鸾慢慢摩挲着手指,勾起唇角笑了一笑,她道:“好,我知晓了,辛苦你们。”
周平行了一礼,刚要离开又被林青鸾叫住,她说:“皇上近日心情不佳,让甄茵再等一等,等冬至之后再寻时间过去。”
周平应道:“是!”
以林青鸾对上官冽的了解,失去一个孩儿,他说不得要伤心个三五日,但也最多就三五日了。不过冬至将近,按照祖宗规矩,上官冽要素食斋戒半个月,冬至当日要到地坛祈福。
算一算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他都不会翻牌子宠幸后宫,那到时候见到甄茵,正好便可以冲动一下,纾解一把了。
林青鸾不准备用药,她只想攻心。
大约是冯才人的降位给了后宫众人提醒,皇后安安静静的生着病,贤妃规规矩矩的发着疯,而原本养在贤妃膝下的二公主,以“抚慰胡婕妤”的名义,从前殿挪去了后殿,如今算是养在胡婕妤那里。
后宫暂时一片安静祥和,前朝也有条不紊的过着冬。
冬至这日,已经斋戒半个月的上官冽一身龙袍,大清早便坐着辇车出了皇城,往地坛祈福。
林青鸾也趁着这日,让周平去告诉甄茵,可以准备着了。
地坛祈福回来,按住规矩,上官冽当晚歇在了坤宁宫,第二日下朝后,他刚伸了伸筋骨,听说御花园西北角的梅花林开了一些,景色很美,便准备去看看。
谁知道刚进了园子没多久,上官冽便听到一阵噪杂声。
他不悦皱眉,余保马上过去呵斥道:“这是在做什么?吵吵闹闹的,小心惊扰了皇上!”
“微臣等不知皇上在此,只是这、这南薰殿的人胡乱跑了出来,微臣正要将其带回——”
“皇上!奴婢甄茵,求见皇上!”
一道微微带着哑,却依旧悦耳的女声突兀响起,伴随着挣扎和蓄力,甄茵尽量的大声喊道,“皇上,我们公主生病了,快要不行了!奴婢冒死求见,求皇上救救公主吧!”
“你说什么?”上官冽脸色一变,回身大步走到甄茵面前。
还被两个侍卫按着的甄茵身上衣服微微有些凌乱残破,却衬出十足十的好颜色,便是脸上一灰尘也没影响她的美,只在她不屈的抬眼看向上官冽时,更显得绝强中带着些破碎感,像是枝头含苞的颤巍巍的花,让人想小心呵护,又想忍不住的蹂躏。
上官冽喉结动了两下,声音却放柔了些:“你刚说,那琪歌图怎么了?”
“皇上好狠的心,将南薰殿大门一关便不顾里面的人了,我们公主冬衣不足,断断续续病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