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上官冽豁然起身,“胡婕妤的胎不是才四个月,怎会如今便开始烧艾保胎?!”
余保满脸纠结:“是,奴才也不明白,所以奴才耽搁了一会儿,带了古太医一起过来。”
他伺候皇上多年,自然知道上官冽最在乎的是什么。今日之事,也就是因为牵扯到了秋宝林的龙胎,否则皇上哪里有心思在这儿耽搁这般多的时间。
果然,上官冽急切的召进来古太医,只是他还未来得及问,贤妃就像是忽然清醒过来一般,她三两步跑到古太医面前,仓皇的抓着他问道:“古太医!你怎么在这里?难道灵儿出事了?”
“回皇上,回贤妃娘娘……”古太医是个有经验的老太医,据说很是擅长孕产之事,也因此,被胡家寻来送进了太医院里,但此时,古太医满脸皱纹里写的都是为难,“臣……臣无能,恐不能保胡婕妤龙胎安稳了……”
“什么!”贤妃尖叫,“怎会如此?不是说烧艾的话,还是有能撑到生产的可能吗!”
“贤妃!胡婕妤的龙胎到底怎么了!”翟含景懵了片刻,强忍狂喜,只厉声质问道,“龙裔无小事,胡婕妤既胎相不好,为何不一早上报给皇上和本宫!”
“本宫倒是去看过胡婕妤两次,不是都好好的么?什么时候开始烧艾的?”林青鸾跟着问道。
上官冽转而看向她:“你去看过胡婕妤?”
“到底是怀着身子,臣妾既料理六宫,自要多关怀几位妹妹的。”林青鸾柔声答道。
上官冽的表情终于好看些:“你有心了。”说完,他又看向仿佛已经有些浑浑噩噩的贤妃,怒道,“贤妃!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说实话么!”
“回皇上,这、胡婕妤的龙胎,真不是主子的错啊!”宝彩实在衷心,一片混乱中还敢大着胆子为贤妃说话,“胡婕妤怀相一直不好,不到三个月时便有了小产之兆,主子她为了胡婕妤的龙胎吃不下睡不着,熬的头发一把一把掉……”
“贤妃既是主位,又是家人,关怀胡婕妤是应当的,但如皇后娘娘所言,龙裔之事何其重要,贤妃该上报给皇上与本宫的。”林青鸾温声解释道,却不着痕迹的将皇后话中的“本宫”换成了她自己。
宝彩顿了一下,不知该如何解释,那边古太医已经在上官冽的盘问下,一头冷汗的将胡婕妤的问题说了个清清楚楚。
实在是,再说不清也不行了,胡婕妤的胎便是华佗转世也保不到五个月,更遑论生产?古太医实在惊恐,眼看着贤妃一次次压下胡婕妤的事,第一次在宫中伺候的古太医已经想过无数个狸猫换太子的话本故事了。
他自认没那般本事能帮贤妃瞒着,又冷不丁被皇上撞见,在这么一番疾言厉色的追问下,古太医吓的浑身颤抖,恨不得将一切都说清楚,以免惹了麻烦上身。
“……就是这般了,臣殚精竭虑,却也实在无法……”古太医顶着皇上要杀人的目光,艰难的开口道,“胡婕妤此胎,难保。”
“啊!!”
旁人还没有反应,贤妃却是忽然尖叫一声,她抱着头,不敢置信的喃喃着,“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
“主子!”宝彩心疼的上前扶住贤妃,又祈求的看向上官冽,“皇上,我们主子真的很盼着每一位皇子的出生,她绝不会做对龙胎不利之事啊!”
“确如宝彩所言,贤妃想害的并不是秋宝林,而是本宫。”林青鸾冷笑道,“她收买木槿,又将一切推到本宫头上,所为何事,一目了然!”
“贤妃啊贤妃,胡婕妤的胎珍贵,难道别人的胎就不是皇上血脉了吗?给秋宝林下朱砂来陷害贵妃,你糊涂啊!”翟含景叹道。
上官冽此时满心牵挂的都是胡婕妤的胎,对女人之间计较的事情便有些不耐烦,他看了眼贤妃,对宝彩道:“扶好你家主子,随朕一起去绫绮宫。”
皇上金口玉言令下,众人只得跟着一起从两仪殿离开,往绫绮宫而去。
绫绮宫果然一片混乱,刚踏进后殿,便能闻到一股烧艾混着血腥的味道,再看宫人脸上都是惊慌的神色,古太医下意识问道:“怎么了?”
“古太医!您可回来了!快快快,婕妤又见红了!”一个宫女看到古太医顿时大喜过望,连在古太医前面的帝后都没看到,只急急拉着他便要往殿里去。
翟含景的惊讶完全是浮于表面,她却还是坚持问道:“胡婕妤又见红了是何意?”
“皇后娘娘!”那宫女大惊失色,普通就跪了下来,但随后又看到上官冽的脸,她更是惊恐,“嘎”的一口气没喘上来便晕了过去。
上官冽脸色更黑,一脚踹开这个宫女,大步往后殿去。
内殿味道更重,还有宫女的疾呼声,原本被宫女半抱着才能走路的贤妃却在听到某一个声音后,惊叫一声“灵儿!”便往内殿冲去。
上官冽只看了一眼便被余保劝了出来,但他表情实在难看的很,坐在外殿上首也不说话,脸色如同锅底一般。
林青鸾跟着翟含景进去看了看,不用凑近,便能看到躺在床上的胡婕妤白的如同纸片一般,脆弱的仿佛稍微一用力便能破碎掉。
而她身下,大片的血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