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翟含景语气有些游移,大约确实心虚,便也并未第一时间告林青鸾的状。
顿时,上官冽眉间不悦愈加明显:“怎么?后妃之间的事情,皇后竟是处理不了么?”
翟含景呐呐,林青鸾却垂眸掩饰眼中的笑意。
她就知道,对于上官冽这种多疑的性格来说,不管你理直不直,气势总要有的。
偏翟含景一句话应的气弱,马上就处于了下位,上官冽直觉的便是不喜。
这个时候,也不必再等翟含景说什么,林青鸾挺直腰背,朗声开口道:“皇上,臣妾确实打了勤妃,臣妾也认为她确实该打!”
上官冽目光看过来,却没什么责怪,只有问询。
林青鸾此时却又是欲言又止的犹豫模样,安澜便上前一步,干干脆脆的将勤妃说过的那些话重复了一遍。
说话时,林青鸾便将头歪向一边,摆出一副气鼓鼓的模样。
有些话,她不好说,安澜却可以。
安澜不甚聪明,但也知道该如何维护主子,说完后还跪下对着上官冽磕了个头,哽咽道:“我们娘娘本就为着林将军的事情夜不能寐又食不下咽,偏一早过来,还要被勤妃娘娘这般戳心窝子……”
“皇后,她说的,可为真?”上官冽沉声问道。
翟含景手心已经出了一片冷汗,喃喃张嘴,却也只能道:“便是、便是勤妃口无遮拦在先,毕竟她有孕近九个月,为龙嗣着想也不该。偏贵妃上去便掌掴她,连本宫也拦不住……”
上官冽却笑起来:“所以你生气的,到底是——”
话未说完,上官冽忽然顿住,又看了眼规规矩矩坐在下方不敢吱声的众嫔妃,似乎想起要给皇后留面子,便转而去问勤妃:“那些话,是你说的?”
勤妃却不敢喊了,她再蠢,也看得出,皇上并没因为林青鸾打她而生气,却是因为那宫女重复的那番话而不悦。
“臣妾……”勤妃再如何想,也不知道该如何给自己开脱,只能嗫嚅着说道,“臣妾就是、就是随口说说……”
“朕的一品将军,只配让你随口说说吗?”上官冽也知勤妃愚蠢,连生气训斥都懒怠了,他干脆别过眼去,直接下旨惩罚,“勤妃无状,降位为嫔。”
“皇上!”勤妃一怔,惊慌唤道,上官冽却一抬手,蹙眉道:“回紫兰殿去,无事不得外出。”
“皇上,勤妃,勤嫔到底还怀着身子,怎好、怎好便降了位份?”翟含景便是再嫌弃这个堂妹,两人也是一体荣辱,便只能强撑着为她说话,“小皇子马上出生,便是为龙嗣计,还望皇上保留勤嫔的妃位。”
“小皇子?”上官冽却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他看了眼皇后,语气温和,“朕明白你的意思,为龙嗣计,有个嫔位的母亲确实有失颜面。”
“只是勤嫔冲动,能否养育好龙嗣?这宫中也不乏高位妃子,待勤嫔生产,再为龙嗣寻一个妃位的母亲又有何难?”上官冽用最平常的语气,扔给翟家姐妹一个最可怕的雷。
“皇上!”翟含景不敢置信的喊道,勤嫔却是已经连话都说不出,只哆嗦着唇,整个脸都白了。
“如此也好,本宫还记得,之前勤嫔因着有宫人议论说她腹中是公主便大发脾气,还责打了不少人。若生出来真是公主,岂不要白白被勤嫔磋磨?”林青鸾凉凉开口。
虽然她话不中听,但也确实是这么个事儿,连翟含景都不能保证说勤嫔一定会生下儿子,她只能徒劳道:“怎么可能?毕竟是生身母亲……”她顿了一下,又看向林青鸾,“贵妃妹妹还没生育过,怕是不懂,这胎儿落地,便与母亲有了牵连,谁能不疼惜?”
“母亲疼,父亲也疼。”林青鸾笑道,“怎的皇后娘娘这意思像是皇上作为君父,还能害了自家孩子不成?”
“好了,朕说的话,对皇后而言已经是可以随意反驳的了吗?”上官冽懒得再听她们一句一句的打机锋,有些烦一挥袖子,起身便要出门。
只是他忽然又想起什么,回头去看林青鸾:“贵妃可用过早膳了?”
“还没有呢。”林青鸾很是乖觉,上前便跟在了上官冽身后半步,“皇上可要赏臣一顿早膳?”
“就你会偏朕的东西。”上官冽笑着说了她一句,便与余保吩咐道,“早膳摆在万安宫。”
林青鸾笑着低头,眸中却闪过一些错愕。
她原以为上官冽要带她去大明宫用早膳,却没想——
显然安澜也想到了同样的事情,有些紧张的抓着她的胳膊。
而被两人担心的,藏在寝殿里的“娇客”,此时也才刚刚离开万安宫。
“主子。”在外面等了一夜的黑衣人依旧面沉如水,仿佛自家世子在贵妃娘娘卧榻上睡了一夜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周楚暮点点头,没说什么,只看了看天色,估摸了一下时间:“舅舅应该起了。”
黑衣人没有应声,毕竟楚将军何时起床,他是不知的。
“这天儿越来越热了。”周楚暮自言自语的说着,带着那黑衣人往左一拐,便进了一道几乎没什么人走的小巷子里。
而不一会儿,万安宫大门敞开,上官冽与林青鸾一起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