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吧。”林青鸾说完,木云便告退出去,与木槿擦肩而过。
林青鸾这四个宫女各司其职,也不会去打探别人在做的事情,可以说是被她教的很有规矩了。
木槿进来后便跪在地上,先磕了个头才道:“都是奴婢疏忽,竟不知小厨房中也有皇上的人。”
“无妨,是谁?”林青鸾早知道上官冽不会放过她,若万安宫被她围的铁通一般,什么消息也传不出去,上官冽怎么可能放心?
“是碧云。”木槿有些难过,“竟是从王府跟进宫里的……难怪奴婢几次想提拔她到院子里伺候,她都不愿意,宁肯守着小厨房。”
“好,知道是谁就好,以后她经手的东西,不要送到本宫面前来。”林青鸾抬眸,一双水凌凌的眼睛闪过嘲讽,“皇上毫不遮掩,我们也不必惊讶。”
上官冽来了便直说她不肯喝参汤,确是无所谓了,似乎这个宫中,这所有的人,都合该活在他股掌之间。
“要不要寻个由头,将碧云——”
“不必,”林青鸾抬手,阻止木槿的话,“赶出去一个,还会有第二个,不必惊动她,一切如常即可。”
“奴婢明白了,那以后碧云经手之物,奴婢都会好好处理掉,不会再送到主子面前。”木槿垂首。
林青鸾点头,又安抚了木槿几句——这也确实不是木槿的错,碧云从当初几乎是差不多时间被分到林青鸾院子里的,从王府到后宫,六七年都过去了,这般长的时间,谁又能知道谁是鬼呢?
木槿有些受宠若惊的离开,安澜站在林青鸾身边,担心低声道:“主子,要不要把万安宫再筛查一遍?”
“嗯,再去查一遍。”林青鸾微微合眼,“除了皇上的人,其余不再留。”
“是。”安澜应下后便匆匆离开,林青鸾看着她的背影,忽然有些出神。
原来,已经那么久了啊。
从父亲战死,她被迫悔亲、嫁进齐王府,到上官冽继位,再到如今,竟是已经过去那般久了。
久到……她已经养出了自己的心腹,久到,连安澜这样一个心思简单的人,都能轻轻松松掌揽一宫众人了。
有时候,林青鸾都忍不住怨恨苍天,明明都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了,就不能早一些吗?
重生到她刚及笄、父亲还在家,或者重生到她还未嫁进齐王府,或者再晚些也可以,只要上官冽还未继位——
实在不行,哪怕早个一天,让她保下她的孩子也可以……
可是都没有。
如今林青鸾唯一能做的,便是护住林家了。
这般想想,她又觉得可以感谢老天,毕竟她还有重来一次,能护住林家的机会。
林青鸾自嘲的笑了两声,目光涣散的看着半空中,心中五味杂陈。
“主子,”木云去而复返,脸上有些惊慌,“那个,皇后娘娘往建章宫去了。”
林青鸾:?
她疑心自己听错了:“什么?”
“皇后娘娘……”木云话还没说完,林青鸾便忍不住打断了她:“皇后娘娘不是在坐月子么?”
“额,按理来说是的。”木云也不懂为什么,“但她现在,出来了。”
林青鸾:……
这般好戏,岂能不看?
林青鸾兴冲冲就要起身,然后——肩膀猛的一疼,她“唔”的一声,又跌坐回去。
“……主子,奴婢这便去详细打听,回头来向您回禀?”木云小心的说道。
林青鸾面无表情看她:“去吧。”
木云走了,林青鸾狠的只想捶床。
凭什么,翟含景明明也不该出去的,可是——人家不光生了个儿子,还能行动自如。
她呢?什么都没有,只留下一个伤。
太惨了。
连看戏都不能。
安澜还在梳理着万安宫,几个木也都各司其职,林青鸾有些无聊,本想唤人来,但想想来了也没什么事做,便只能拿起一旁的话本,刚看了几页,便听到后窗那里有声音。
闲的无聊的贵妃娘娘便托腮等着,待人到跟前还装模作样的问道:“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臣今日当值,这会儿大家都去建章宫了,臣便过来瞧瞧娘娘。”周楚暮倒真是一身禁军装束,他含笑走到林青鸾床边,抬手就要去拽她衣襟。
林青鸾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不知不觉间有些赧然:“你干什么啊?”
从前他一身常服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但这会儿,周楚暮身着黑红色窄袖戎服,看起来很是威风,就这么出现在她寝殿,怎么都感觉有些……突兀。
真的是个男人呢。
林青鸾后知后觉的发现了周楚暮的性别,便不愿被他扯衣襟看肩膀的,她微微垂眸,长睫不安的抖动了几下:“你……你坐桌子那里,陪本宫说说话吧。”
“怎么今日这般生疏。”周楚暮还以为她是嫌自己穿着外裳,便拽了绣花凳过来,还是坐在她床前,还是要去拽她衣襟看伤口。
林青鸾不肯,但拗不过他,愣的被他扯掉半边领子,胸口差点都要露出来了。
“唔,好多了,臣再给娘娘换一次——”
话未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