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彻底醉倒的周诏扶到床上,又叮嘱小厮好生看顾着,周楚暮收拾完才回到自己院子。
侯府主院宽敞,只住了周楚暮一人,怎么看怎么有些寂寥。
他将剩下的半壶十里春带了回来,一边轻啜,一边想着种种事情。
周诏的担心他知晓,周诏的希望他也知晓,但……
但什么呢?
周楚暮笑了一下,没有什么,他什么也做不了。
这安南侯府,这主院,不就是周诏套在他身上的枷锁吗?有这些东西在,他再有什么想法,也不能妄动。
明明昨晚一夜未睡,此时酒意微醺,躺在床上却还是了无困意。
周楚暮熬了半夜犹不得入眠,终于还是起身走到窗前,微微敲了三下窗棂。
“主子。”黑暗中一个人影落在他窗口,周楚暮轻“嗯”一声,那人单腿跪在地上,一一回禀着今日的事情。
周楚暮不甚在意的听着,上官冽如何,宫中如何,他安排进去的人如何,一日日的,知晓这些又能如何?
他便是有心有力,也不能如何。
“……方芸去了万安宫,哭着出来的,宫中说了什么还未打听到……”
“等一下。”周楚暮站直身子,“方芸去万安宫做什么?”
“文、卫被禁足,她很害怕,去寻求帮助。”来人禀道。
周楚暮皱起眉来。他今日在宫中,自然也知道建章宫被封的事情,但此事他已有了处理,只待时机一到两人便可解禁,若操作的好了,还能再上一层楼。
倒是忘记还有一个。
方芸不像是胆子这么小的啊……
周楚暮起身,刚说了句“安排一下”又顿住。
他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犹豫片刻后,还是回身,又重新洗漱换了一身衣服后才出来:“进宫。”
——
皇后产子,上官冽下朝后便去了坤宁宫,当夜甚至留宿。
林青鸾听闻这个消息后也只是哼笑一声,这倒是很像上官冽会做的事情。
只可惜,最多三天,上官冽定又会故态复萌,日日守着一个还在做月子的翟含景,他能忍一天两天,却受不了日日如此。
看似深情,不过只是为了感动自己罢了。
倒是林青鸾晚膳后又去后殿看了白狼,那狼确实温顺,哪怕不用笼子关着,它也并不如何乱跑,甚至行走之间,总让林青鸾感觉还有些优雅。
一人一狼只遥遥对望了一眼,林青鸾被人拦着不许靠太近,她也并没多大兴趣上手,看完便回去睡觉了。
然后就被人戳醒了。
来人不知从哪里揪了一根狗尾巴草,就那么刺啦啦又软绵绵的戳她鼻子脸颊,戳的她在梦里都痒痒,忍不住挥手过去,却被人轻笑着抓住了手。
林青鸾:……
她慢吞吞睁开眼睛,果然对上一双含笑的桃花眼。
林青鸾抽出手来,翻了个身,波澜不惊的准备继续睡。
“……娘娘就没什么想问臣的吗?”周楚暮笑问道,同时又用狗尾巴草去戳她后脖颈。
林青鸾被痒的烦,翻身起来揪住狗尾巴草拽过来又扔掉,然后瞪了周楚暮一眼,又躺下要睡。
周楚暮何其不要脸?当下蹬掉鞋子,也跟着躺了上去,还用一只手撑着头,另一只手撩闲的去戳林青鸾的脸颊,一戳一个窝窝,他便开始笑。
林青鸾:……
她抓住周楚暮的手,翻身就要踢他。周楚暮到也灵敏,一下子闪过,又腾出另一只手去抓她的腿。
两人互相钳制,就这么卡住了。
林青鸾哼笑一声:“周大人好身手。”
“贵妃娘娘也不错。”周楚暮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
林青鸾甩腿,但甩不掉他的手,她便干脆用另一只手去推他胳膊,一边推一边冷笑:“堂堂御前行走,跑来欺负一个弱女子!”
“错了,臣手不能提肩不能抗,连缚鸡之力都没有。”周楚暮叹了口气。
林青鸾:……
无缚鸡之力,却能抓住她?这是骂谁呢?
她一个生气,手下改推为掐,甚至自发摸索出一个新法子——她只揪住周楚暮胳膊内侧一点点嫩肉,然后拧着一转——
“嘶,娘娘好狠的手啊。”周楚暮往后一缩,轻轻摸着被掐疼的一块肉肉,“一夜夫妻百夜恩,娘娘谋杀亲夫啊。”
“呵,本宫谋杀亲夫也轮不到你。”林青鸾白眼一翻,又淡定的理了理头发,还想继续睡觉。
周楚暮则也跟着往后一躺,摸着心口佯装难过:“啊,娘娘杀人诛心……”
林青鸾到底忍不住笑起来,她背对着他,开口道:“来做什么?”
“来看看娘娘,多日不见,娘娘不想臣吗?”周楚暮张口就来。
林青鸾哼笑:“其实本宫觉得你找错地方了,你该去两仪殿,或者建章宫。”
周楚暮眼睛一眯,微微笑了一声,没说什么。
“你的人似乎误会了什么,”林青鸾抠着枕头上的流苏,声音平稳,“本宫与你,并无什么关系。”
“哎,可是臣好希望有些关系呀。”周楚暮仰望着上方,看着那绣着金线的绯色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