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郭修安就赶车进城,他要去县知事公署问问清楚。
胡知事见了郭修安,就一顿夸赞。
胡知事说,今年东乡的赋税超额完成,郭修安功不可没。
郭修安说建造东乡小学的砖石木料,准备的差不多了,请胡知事选定吉日开工。
胡知事摇摇头对郭修安说:
“东乡公所和学校缓缓再开工吧!
当下最要紧的是防匪——白狼匪军从陕西又杀回来了!”
胡知事说,白狼率军流窜陕甘川渝多省,
攻城略地后烧杀抢掠,连眼都不眨!
白狼军前些日子在陕甘吃了瘪儿,现如今又杀了回来!
他们刚刚把伏阳西北的北阳县城,围困了三天三夜,差一点就破城!
豫省督军已经因剿匪不力,被大总统撤职查办;
新来的督军带着北洋正规军来了,正在豫西追剿白狼!
郭修安挠挠头说:
“去年白狼进唐县城的时候,有人亲眼看到他们满大街,给老百姓撒钱分粮,
一年光景不到,咋就变成了杀人掠财的流匪了?”
胡知事立马就不高兴了:
“白狼白狼,就是个白眼狼!
革命党闹的欢的时候,白狼说他是革命党,嚷嚷着革皇帝的命!
革命党熄火了,他又说是替天行道、掉过头来革大总统的命!
其实白狼就是墙头的草,随风倒!
一帮地痞流氓二流子,瞎胡闹!”
胡知事最后叮嘱郭修安:
“郭乡董你在东乡德高望重,可不能听风就是雨,更不能分不清忠奸好赖!
你赶紧回去组织老百姓,坚壁清野、防匪自保!
建学校的事情,等赶走了白狼再说吧!”
郭修安郁闷的出了知事公署,掉头就回东乡了。
在三家营村头,他遇到十家镇的祁宗轩、钱掌柜和余久堂。
镇上三个最有头脸的人一起来三家营,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找郭修安的。
郭修安把三人赶紧请了回来。
三人一落座,祁宗轩便拱手施礼说:
“郭乡董你见谅啊,我们又要给你添麻烦了!
狼匪闹了快两年了,南北商路也断了两年了;
商行银号的损失,咱就先不说了。
现在白狼又杀回来了,听说白狼这次从陕西回来后,
就彻底失了性,一路东来攻城破寨,从义军变成了土匪了!
眼下镇里的寨局急需整顿,只是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我受镇内商会所托,今天特意来请郭统领,去镇上主持寨局的!”
郭修安一愣:“谁是郭统领?”
祁宗轩指指郭治远说:“当然是治远贤侄了!
——他就是当年的郭统领啊!”
郭修安看了着陪在一旁的郭治远,摇摇头说:
“祁大哥,你太抬举他了!
——对了,董将军的巡防营呢?”
祁宗轩说自从巡防营被收编后,董将军就率军撤出十家镇了。
郭修安顿了顿说:
“伏阳城里有镇守使,县里有巡防队,十家镇该向他们请兵才对啊!”
钱掌柜接过话茬说:
“郭掌柜你是不知道啊!
镇上请兵的信,不知道写了多少封;
请兵的人,不知道派了多少拨!
镇守使和县上每回儿都说,军爷们都被督军调去南山剿匪了,
要十家镇自己想办法,守镇护寨!”
郭修安问:“白狼在北边,军爷们怎么跑到南边去剿匪?”
祁宗轩说:“白狼闹的越厉害,官老爷们捞的油水越多!
要是三下五去二剿灭了狼匪,那不是断了他们的财路吗?”
一直一言不发的郭治远,终于说:
“三家营土寨形同虚设,也需要有人防守!
我是不会在这个时候,丢下一家老小不管的……”
看来在郭修安回来之前,郭治远已经拒绝了祁宗轩的邀请。
郭治远的话让祁宗轩有点尴尬。
余久堂抱拳说:“郭掌柜,不怕您笑话!
我那个跟郭统领一块在省城读武备,一起到东洋留学的海兽儿子
——复业,天天在外面吵着闹革命,
天南海北的瞎折腾,这几年连个水花都没扑腾出来!
到了要紧的关头,更是半点也指望不上!
跟治远贤侄比,那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我这次本来是没脸来请治远贤侄的,但为了镇上的老百姓,还是厚着脸皮来了!”
郭修安想了想,对郭治远说:
“白狼是大股的土匪,如果来了肯定先奔着十家镇去!
三家营这点油水,还不够白狼匪塞牙缝!
就是狼匪真来了,营里有俺们呢,你就放心护镇吧!”
郭治远没答应也没拒绝。
祁宗轩起身抱拳,他又给郭修安和郭治远各施了个大礼。
然后说:“郭掌柜、郭统领!
我来之前,已经召集镇上的商会商量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