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修安听的拍手叫好。
他拉着蒯增林说:“蒯大哥您讲讲的句句在理!
做生意跟做人一样,讲的就是‘诚信’二字,先学做人再学做生意,做生意也是做人!
治清你要跟着蒯师傅先学做人,再学做生意!”
蒯增林说:“要说做人,我还要跟东家您学才对!”
郭修安问最近车马店的生意咋样?
蒯增林说近一两年,镇上所有的生意大不如前。裕丰车马店也就是靠着几个老主顾照顾生意,才勉强维持。
最近茶市街一家福建茶号要转让,价格还算公道。
郭治清和蒯增林商量着想盘过来,所以请郭修安来拿主意。
郭修安又问最近镇上茶市生意行情如何。
蒯增林说:
“自从伏水河上修了漫水桥,裕阳人便堵了黑龙潭的泉眼,这几年河水浅多了。
前年一个大船在埠口街撂搁(搁滩)仨月没动弹,一船茶叶全发了霉。
河水浅了,现在大船都不敢轻易来十家镇,都停靠在更南边的回龙镇下货,只有小点的船才来十家镇卸货。
‘老家人’的生意也不如从前了。”
蒯增林说的埠口街,是位于十家镇南二十里的一个集市。
回龙镇在埠口街再南六十里,都是伏桐河边的两个码头。
十家镇上的本地商号,大多都是当年山西移民的后代。
大家为了靠上财大气粗的山西商人,便称山西商人为“老家人”。
郭修安又问福建茶号为什么要转让,有没有暗窟窿要填。
蒯增林说福建茶号,在茶市街的位置还不错。因为茶行不如以前赚钱了,掌柜想转出去抽资回老家。
转让一事是永隆酒家的掌柜余久堂,来搭的桥牵的线。蒯增林也里外打听了一番,茶号生意上并没什么窟窿亏空,只是正常的转让。
郭修安最后问:“要是盘过来,咱们是不是还要重新拜山门?”
蒯增林说:“我也去了福建会馆和山西会馆问过了!
两个会馆都说,如果是裕丰车马店的东家盘下来,就不用拜山门!
其他人盘过去的话,山门拜不拜就另外说!”
十家镇里的每家商号,都要加入镇里的行业商会,遵循商会制定的行会社规。
而商会对业内的各家商号,每年都会依规收银抽厘,用于税捐和商会开支。
镇内不论是新开的商号,还是外地新来的客商,要想在镇上进行钱货交易,都要到对应的商会“拜山门”。
所谓拜山门,就是递名帖,送面金(见面礼)、遵会规、缴会费。
然后由商会的事首指定交易的地点、商行、价格和需要抽取的厘金,
否则新店就是开了张,新来客商就是货物到了码头,也卸不下来,更卖不出去。
这些商会行规保证了商贸交易的公平性,但也让进镇的各路行商坐贾们,狠狠的扒了层皮。
茶行和商会都由山西会馆和福建会馆分片把持。
如果他们不点头,郭家就算盘进了福建商号,也做不了茶业生意。
所以郭修安格外关心“拜山门”的事情。
郭修安想了想,然后对蒯增林说:
“一直在茶行摸爬滚打的福建人,都要抽资撤身茶行,我看茶行生意以后也够呛!
咱儿不着急,接手茶行的事,等我先摸清底细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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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郭修安正在店里查阅账目,蒯增林说余掌柜来了。
郭修安赶紧合上账本迎了出去,他老远就抱拳施礼:
“我本来想明早儿(明天一早)去你酒楼登门拜会呢,
哪想到您今天便亲自登门了!余大哥快请,快请!”
余掌柜叫余久堂。
他是镇里北瓷器街上的老字号酒楼——“永隆酒家”的东家兼掌柜,也是镇上酒业行会的会首。
余久堂祖上也是山西人,祖祖辈辈在镇上酿酒兼营酒家。
郭修安和余久堂脾气相投,相处也很融洽,走动也最多。
郭修安每次来镇上,必去永隆酒家拜访。
但余久堂亲自登门裕丰车马点,还是头一次!
余久堂抱拳对郭修安说:
“修安老弟,你带着村民围县衙堵教堂抗洋捐,整个十家镇商会都服气的不得了!
自古民不敢跟官斗,但你不但斗了,还破天荒斗赢了,赢的更是干脆支棱(漂亮)!
你老弟为老百姓请命,请受我一拜!”说完奉上礼单就开始作揖行礼。
郭修安接过礼单赶紧说:
“余大哥高抬我了!
我就是不想听营里的奉承话,才躲到镇上来的。
你要也这样给我戴高帽,那我还不如回三家营呢!”
余久堂说:“老弟,我不是高抬你,是你抗捐也帮了十家镇的大忙!
这次洋捐,十家镇被摊派了一万两千六百多两银子!
如果不是你,我哪有闲功夫到你这儿来喝茶,早就焦头烂额的去筹银子去了!”
郭修安怔了怔的问:
“十家镇没有搅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