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延儒呵呵一笑,扶着跪下的孔有德:“本阁老正缺一个孝子贤孙,有了孙儿的孝顺,本阁老往后可以颐养天年了。”
孔有德狂喜,急忙磕了三个响头:“孙儿以后好好孝顺爷爷,等到爷爷死了以后,抢着给爷爷摔盆。”
周延儒:???
他今年不过四十岁,对于一名内阁宰辅来说正值壮年,比起孔有德也就大个十来岁。
怎么就死了。
周延儒脸上的乐呵呵有些僵硬,扶起来孔有德说道:“孙儿有这个孝心就好,既然已经来京城述职了,还是尽快去总兵衙门整顿军务。”
“免得误了朝廷的大事。”
孔有德知道这是在催促他赶紧送上来孝敬,也是他真正成为周延儒干孙子的投名状。
一刻也不敢歇,立即赶往了总兵衙门。
没过几天,京城里就流传了孔有德认干爷爷的消息,京官们全都鄙夷他的人品,他就不应该叫孔有德。
应该叫孔缺德才对。
“啪!”
东江镇总兵官邸里,毛承斗气急败坏的摔碎了豆青釉盖碗,再也没有孔有德担任京营总兵的高兴,气得他脸色铁青。
周永宁慢悠悠的坐在花梨官帽椅上喝茶,反倒是没了孔有德担任京营总兵的气急败坏,一脸的得瑟:“怎么样,本伯爷说对了吧。”
“孔有德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只要有机会巴结到更大的官,肯定会一脚踹开你爹。”
毛承斗垂头丧气的瘫在花梨官帽椅上:“还是哥哥眼光毒辣啊,当初怎么就没看出来他是个狼心狗肺的小人。”
沐天波端着豆青釉盖碗,学着大人的模样吹了吹热气:“谁让钱谦益倒台以后,周延儒是朝廷里党羽最多的中枢重臣,还是内阁的宰辅,拥有票拟权。”
“别说是东江镇总兵了,就是我爹黔国公在他面前也不够看。”
毛承斗捂着耳朵,一副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的样子。
他才不管周延儒是谁,有多少党羽。
只知道孔有德背叛了东江镇。
毛承斗咬牙切齿的说道:“早晚有一天,亲手宰了这个三姓孙子。”
周永宁招了招手,从建仁背着的包袱里取出来三千营的犀牛纹饰官服,愤慨道:“不用等到早晚了,今天就有机会阴他一手。”
“孔有德准备淘换一批甲胄和钢刀,说是更换新军械,其实是趁机卖给辽东的后金八旗兵。”
“什么!”“啊!”
毛承斗沐天波两人同时惊呼了一声,原来只觉得孔有德是个畜生,没想到是个畜生不如的东西。
毛承斗沐天波两人赶紧接过来犀牛纹官服,火急火燎的穿在身上,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干死孔有德。
等到两人换上了小旗的武官服,期待的看向了周永宁,询问他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周永宁贱兮兮笑道:“任何商船想要通过海路运往辽东,必定要顺着运河从天津三卫的大沽口出去。”
“那么通州就是商船的必经的道路,咱们可以假装三千营的官兵,趁机劫了商船。”
毛承斗沐天波两人乐了,不愧是老大啊,够阴险。
周永宁三人兴冲冲的带人赶往了通州。
平安商号的掌柜坐在甲板上哼着昆腔小调,旁边的灶台上‘咕嘟嘟’煮着一锅咸菜。
掌柜拿起一块豆腐在手掌划开,放进了锅里:“咸菜滚豆腐,皇帝老子不及吾。”
掌柜本来只是一名小吏,得到孔有德的提拔,成为了拥有十艘平沙大船的平安号掌柜。
干的都是一些见不得人勾当。
十艘平沙船里装的大宗货物看似是些蝇头小利粗瓷,在粗瓷下面的暗舱里全是崭新甲胄和钢刀。
足足能够供给上万八旗兵。
运到辽东,少说也能赚个数万两白银。
掌柜做事谨慎,没让平沙船在京城补充清水和粮食,专门跑到京城几十里外的通州补充清水粮食。
旗船的纲首别着一把尖刀走了过来,困惑道:“舅舅,码头有一伙官兵要上船搜查,咱们是要不要放下木板。”
官兵!
掌柜惊了,没有心情吃他最爱吃的咸菜滚豆腐了,急忙说道:“别是国舅爷的人,赶紧通知各个平沙船的纲首,马上离开。”
孔有德有了周延儒撑腰,谁都不怕,唯独怕做事不按官场规矩的国舅爷周永宁。
纲首抬脚刚要走,想起了一件事:“忘了告诉舅舅了,领头的三名武官是三千营小旗。”
掌柜紧绷的精神瞬间松懈下来,抹了一把脑门上的冷汗,差点想给外甥一巴掌:“下回说话别大喘气,吓坏了舅舅没事,各艘平沙船上管事的人全是自家人。”
“万一出了啥事,咱们家基本上相当于夷灭三族了。”
掌柜早就得了信,几名三千营总旗想要搭个船,帮他们运些东西去辽东。
到时候挣了银子,双方一人一半。
掌柜每趟挣的银子全部属于孔有德,就靠这些私活赚银子。
掌柜走到甲板入口,亲自迎接总旗们的亲信。
“你...你...你...”
掌柜瞪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