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田维嘉在那胡说八道,本官信了他的话,这下好了一斤雪盐没买到。”
“没买到?呵,本官瞧见田维嘉走的时候,手上拿着不少壮阳补肾的雪盐。”
“好你个田维嘉,为了雪盐竟是耍起了心眼。”
百官的眼神齐刷刷看向了悄悄离开的田维嘉,眼里充满了嫌弃,平时看着挺君子的一个人,没想到是个道貌岸然的奸佞小人。
对于田维嘉的人品,充满了鄙夷。
田维嘉脸色一僵,赶紧矮身坐进了景泰蓝官轿里,大义凛然的念叨起来:“本官与你们不一样,买了雪盐不是为了壮阳补肾,这是周永宁贩卖私盐的铁证。”
“本官一心为朝廷,怎么能与你们一样。”
田维嘉的官轿没有走进自己的官邸,顺着东江米巷前往了钱谦益的住宅,找上了卧病在床的恩师。
田维嘉瞧着脸色蜡黄的钱谦益,眼泪差点下来:“恩师过去的身体出了名硬朗,就因为遭到周永宁的陷害,短短几天就病入膏肓了。”
“恩师放心,学生已经抓到周永宁触犯大明律的把柄了,还是足够周永宁砍脑袋的大罪。”
钱谦益苍白的脸容没有任何变化,这句话已经听了很多次了,耳朵都生茧了。
每回眼看着周永宁要倒霉,结果总能被他用各种稀奇古怪法子躲过去,还会导致攻讦他的人遭殃。
王铎、张缙彦、徐勇、沈维炳、马得功等一个个名字,全是血淋淋的教训。
钱谦益摆了摆手,声音嘶哑道:“不妨事,只要钱某的仕林声望还在,总有东山再起的一天,先帝朝的时候下野过一回,后来照样还是起复了。”
“钱某为官多年,门生故旧众多,可不是一个小小的周永宁可以轻易扳倒。”
田维嘉正是看中了这一点,眼看着钱谦益已经罢官了,还一口一个学生,殷勤的过来巴结他。
朝野内外全是东林党人。
钱谦益又是东林党的领袖之一,再次入朝为官只是早晚的事情。
田维嘉小心翼翼的拿出了一袋子雪盐,殷勤的说道:“恩师请看,这便是周永宁煮制私盐贩卖私盐的铁证,不只是学生一个人看到了。”
“今天放衙以后,就在紫禁城的午门门口,周永宁在大庭广众之下贩卖私盐,卖出了一斤雪盐一两银子的人参价,说到底不就是仰仗他的奇技淫巧本事。”
田维嘉嘲弄道:“周永宁以前都是凭借奇技淫巧本事渡过了难关,这一回他就要栽在奇技淫巧上,恩师没见到他小人得志的样子,自以为全天下没人煮制出雪盐。”
“偏偏就是因为只有周永宁可以煮制雪盐,坐实了他煮制私盐的铁证!”
何止是铁证。
绞绳几乎已经缠在了周永宁的脖子上。
钱谦益容光焕发,直接坐了起来,一把夺过来雪盐,倒在手心仔细观察了起来。
捻起一点放在嘴里,确实是盐巴。
钱谦益红光满面的从病榻上跳了下来,惊喜的不停踱步:“好!这回你算是给为师出了口恶气,等到为师打倒了周永宁这个混账,保举你一件云雁补子官服。”
田维嘉呆呆看着身手矫健的钱谦益。
这能是病入膏肓的病人?
身手比他这个门生都要矫健了。
田维嘉又是满脸狂喜,云雁补子官服可是正四品官员才能穿戴的官服,距离三品中枢重臣只有一步之遥了。
进入了三品,他就有资格进入暖阁议政了。
田维嘉满脸红润,亢奋的不停搓手:“恩师,为了谨慎起见,还是派人去寻找周永宁煮制私盐的盐田,到时候人赃并获,想赖也赖不掉了。”
私盐盐田一定要找到,不找到不足以一棒子打死周永宁。
难得抓到了他永远无法翻身的机会。
决不能放过周永宁。
钱谦益频频点头,注视着一手提拔的田维嘉,感慨道:“为师果然没有看错你,苦心孤诣的培养了那么多年,总算是展现了储相之才的才干。”
“做事干练,为人谨慎。”
田维嘉心情愉悦到快要手舞足蹈起来,等到他亲手搬到了周永宁,官途就会一片光明。
简直比他当年金榜题名还要激动人心。
金榜题名只是有了做官的资格,他可是半只脚迈进了三品大员的门槛。
田维嘉颇为自得的站起来拱手道:“事不宜迟,学生亲自去一趟周永宁的铺子,暗中观察雪盐的来路。”
钱谦益乐开了花,亲自送到了中庭门口,目送好门生田维嘉离开。
也不服用任何汤药了,让人端来了酒宴,提前开始庆贺了。
第二天一大早,田维嘉的官轿就停在了精煤铺子附近,伙计们见了没当回事,附近已经停了不少官轿,全是过来抢购雪盐的官员。
采买日常用度哪里用得着官员们亲自过来,平日里都由各自官邸的管事大娘子负责。
如今不行了,雪盐的事情已经在京城里传开了。
官员们担心其他官员仗势欺人,凭借着官身挤走其他官员的管事大娘子,抢先买走雪盐。
官员们只能亲自前来。
以至于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