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得老夫还看重他,想着收他为弟子,竟然干出了动摇国本的混账事,老夫真是瞎了眼。”
孙承宗不在乎周永宁在仕林的恶劣名声,只要他肯为百姓干些实事,还有改正的余地。
只要跟在身边苦读六年书,完全可以让周永宁改头换面,变成一名谦谦君子。
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与那些官绅蛀虫一样,不想着怎么治理一方,整天就琢磨着怎么逃税。
孙承宗气赳赳的骑上崇文门快马,赶往了卢沟河西岸的田庄,他不会轻易听信谗言,要亲眼见证田里是不是全都种着菜蔬。
周永宁站在卢沟河岸边,瞧着一望无际的土豆叶子,激动了:“没想到真的培育出来了。”
“老二老三,咱们要发财了。”
发财了?
孙承宗刚好勒马停在了附近,望着绵延不见尽头的菜叶子,心里失望极了。
再怎么不愿意相信,亲眼看到了两千亩菜地,不得不信了
孙承宗忍不住想用手里的马鞭给他一鞭子,最终只是失望透顶的说了一句:“你太让老夫失望了,老夫这就进宫禀明陛下,把你关起来苦读,免得长歪了祸害百姓。”
一匹快马急匆匆的来,又急匆匆的离开了。
周永宁满脑子疑问:“孙公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就让他失望了?”
“前言不搭后语,让人听不懂。”
毛承斗两人没工夫理睬突然抽疯的老帝师,愁眉苦脸的瞧着周永宁:“老三啊,怎么感觉哥哥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了。”
“居然对着一大片菜叶子大喊发财了,地里的菜叶子确实能当菜吃,可是菜叶子小了些,能回本就烧高香了,哪里能赚钱。”
沐天波同样是一脸的忧愁,背着小手,倒是想出了主意:“看来缺银子是大哥的病根之一,你家把控着外洋的经商要道,这些年赚了不少银子吧。”
“不如这样,咱们一人送大哥几箱银子怎么样。”
周永宁黑着脸想要破口大骂了,听到两人说要给银子,立即变成了一副我见犹怜的柔弱样子:“哎呦,不行了,本公子怕是时日不多了。”
“要是能有几箱北边的人参东珠,南边的香料翡翠,估摸着病情能够好转。”
毛承斗:“......”
沐天波:“......”
这回是他俩脸黑了。
暖阁里崇祯比他俩的脸还黑,听着徐勇说的实话,批改大量奏章的倦意没了,冷着脸问道:“此话当真。”
隆庆以后的御门听政,不是天天上早朝了,每旬三次,日子逢三、六、九日进行早朝。
今天不用上早朝,崇祯还是勤勉的天黑着就起来了,一直批阅奏章到现在,手都酸了,身体更是乏累。
崇祯正要休息片刻吃些膳食,听到徐勇带来的这个消息,瞬间没有了食欲,脸上失望的同时,又是失落。
周永宁居然不与他一条心了,竟然与官绅蛀虫一样,拆他的台了。
徐勇装作欲言又止的样子,像是不愿意看到崇祯与周永宁产生猜忌隔阂,心里狂喜,嚅喏的说道:“应...应该是吧,末将在国舅爷的田地旁边也有一片田地,今早去田里亲自耕种的时候,突然发现了大片菜地。”
“也许是误会,国舅爷应该不会逃税,毕竟这样会让他姐夫寒心....额不对,会让陛下寒心。”
“住口!”崇祯厉喝了一声,冷着脸说道:“朕没有这样的小舅子,拿着朕的恩典,却开始想办法对付朕了。”
“好啊,真是好的很!”
徐勇又变成了忠臣模样,三缄其口的不说话了,似乎是不想掺和皇帝的家事,心里早就沾沾自喜的想要敲锣打鼓庆祝了。
暖阁里的几名重臣面面相觑,不免有些心惊肉跳了,还是徐勇这招歹毒。
破坏了周永宁和崇祯之间的亲情,只是听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要是真能坐实了这件事,崇祯甚至会对周永宁产生猜忌。
不过,也有不利的影响,倘若坐不实,徐勇可就不仅仅是丢了官帽子和三千亩良田了。
蓄意挑拨天子和亲族的关系,是要抄家灭族的。
“老夫见过陛下。”
就在几名东林党重臣关心这件事是真是假的时候,孙承宗穿着刺眼的补丁官服,尤其是让东林党重臣感到刺眼,走进了暖阁。
东林党重臣没工夫腹诽孙承宗的标新立异了,全在期盼着能够把周永宁逃税的事情坐实了,仔细观察了孙承宗脸上的神情。
见他一脸的愠怒,全都放心了。
就等着看崇祯和周永宁离心离德了。
崇祯终于等来了孙承宗,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开口,想要询问,又怕坐实了逃税的事实。
不询问吧,又不能给自己一个答案。
崇祯犹豫了片刻,忐忑的问道:“孙公应该是从周永宁的田地过来,不知...”
话说一半,崇祯难过的说不出口了,想到自己那么宠溺的小舅子,竟然要与外人一起对付他,忍不住想落泪。
崇祯强忍着悲痛,红着眼问道:“不知周永宁逃税的事情,是否属实。”
孙承宗气冲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