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衙门就位于紫禁城皇城外的东江米巷,还有接待番邦的四夷馆衙门也在这里。
周永宁乘着景泰蓝圆顶官轿,前往了钱益谦的礼部侍郎官邸。
来到官邸的门口,周永宁专门给长随家丁们交代了一句:“钱益谦家里的门子要是狗仗人势拦着不让进,你们就上去打死狗东西。”
周永宁带着一帮人,气势汹汹的走到了门口。
果然就如他所料的那般。
“砰!”的一声,官邸铜钉偏门被关上了。
国舅爷狞笑了一声,刚准备带着一帮人打进门,突然愣住了。
“快跑啊!国舅爷来了。”
门子哭喊了一声,与其他守在门口的家丁,一哄而散。
周永宁:“......”
哪里是国舅爷来了,分明是狼来了。
就在周永宁纠结着是要踹门还敲门的时候,毕竟还要坑一把钱益谦,怎么说也得先见了面才能让他入套。
“国舅爷就行行好,放过我家老爷吧,因为一千亩良田的事情,已经很多天没去衙门里点卯了,还在床榻上躺着。”
管家哭丧着脸打开了偏门,讨饶的不停拱手,希望这位京城有名的二世祖不要进入官邸。
钱益谦的病情刚刚好转,要是见了国舅爷,肯定又要昏过去了。
周永宁一把推开了挡路的管家,摇着宫彩美人扇,趾高气扬的说道:“本公子是来与钱益谦做一桩买卖。”
“听说西山的土地在钱益谦手里,本公子决定用二百两银子买走西山荒地。”
管家的哭丧脸瞬间就变成了笑脸,西山荒地可是老爷最大的一块心病,赶紧弓着腰把周永宁邀了进去,眉开眼笑的说道:“来人。”
“赶紧给国舅爷准备上好的茶叶,另外告诉老爷一声国舅爷来买西山荒地了。”
东厢房里,钱益谦躺在美人榻上歇息,听到丫鬟说国舅爷来了,蜡黄的脸容更加难看了三分。
当他听到后半句,国舅爷过来买走西山荒地。
钱益谦直接坐直了身子,容光焕发:“赶快把国舅爷请进来,另外把本老爷珍藏多年的好茶拿出来。”
“好不容易碰到一个想买西山荒地的冤大头...咳....有眼光的官宦子弟,可不能放跑了他。”
正厅里很快就摆好了茶食,奉上了黄山松萝茶。
周永宁坐在花梨管帽上打量了几眼正厅,撇了撇嘴,钱益谦不愧是仕林领袖之一,厅阁内摆了五六个珐琅彩博山炉。
各种香料的烟气袅袅升起,氤氲的整个厅阁内,弥漫着一股子浓郁的香味。
周永宁腹诽了一句女人的闺房都没这里香气十足,不禁想起了小柿子盆景,那才是真正的风流。
“哈哈,大早上就听见喜鹊叫,没想到贵客就上门了。”
钱益谦笑容满面的走进了正厅,本来能够甩脱西山这个累赘,心情不错,只是瞧见了周永宁那张脸,脑仁又开始隐隐作疼。
那一千亩良田是他在京城当官多年的心血啊,还没焐热,就被抢走了。
痛!
实在是太心痛了!
周永宁吹了吹豆青釉盖碗的热气,本想喝一口黄山松萝茶,想到这是钱益谦官邸里的盖碗,直接放在了旁边的案几上。
钱益谦瞧见嫌弃的表情,眼皮又是忍不住跳了跳,想把口水喷到周永宁脸上。
欺人太甚!
也就内阁宰辅来到他的官邸,能够有幸喝上名贵的黄山松萝茶。
其他官员,就算是礼部尚书来了都没那个面子,他钱益谦可是仕林领袖之一。
周永宁可倒好,已经给了他很大的面子。
他却把仕林领袖的面子狠狠踩在了地上。
钱益谦想到西山荒地这块心病,只能忍了,皮笑肉不笑的问道:“不瞒国舅爷说,西山的土地多达七八万亩,本官煞费苦心才买到手。”
“国舅爷想要那块地,本官就给皇后娘娘一个面子,八万两银子卖给你了。”
总共卖了八万两银子,一亩地卖了一两银子。
按照当前的田地市价来说,何止是赚了,简直是白捡一样。
北直隶最便宜的下等田,只能种豆子的旱田,最少也能卖到十两银子一亩。
钱益谦慢悠悠的喝起了茶水,自信满满,国舅爷归根究底不过是个混吃等死的二世祖,哪里知道做买卖的勾心斗角。
只要有便宜可占,肯定会立即答应,还自以为占了便宜。
这回就要连本带利的坑回来。
“二百两银子。”
周永宁只是跋扈的说了一句。
“噗!”
钱益谦惊住了,直接把茶水喷了出来,忿忿不平的说道:“做买卖哪有这么还价的道理,本官给出的银价可是八万两,不是八百两。”
“最少五万两,少一文钱都不卖。”
周永宁继续嬉笑着说了一句:“一百五十两银子。”
钱益谦彻底的无言了。
坐地还钱一般都是各让一步,他已经把银价降低了足足三万两白银。
怎么周永宁也跟着降低。
哪有那么还价的道理。
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