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淮南王对那道士信奉不已,直说这养荣丸不会有事,谁知那太医一查,便查出了问题。
祸根果然起于此,那药丸里面含了一些有毒的成分,初期于人身体有裨益,实则是个祸害,因为这药乃是加速消耗人的元气,来换得这片刻的好转。
说白了,就跟饮鸩止渴的一个道理。
老淮南王惊出了一身冷汗,当下便命人将那道士给五花大绑的捉了起来——也是巧了,因着老淮南王对此人的宠信,所以就连进京治病,也是将此人给带着的。
这下直接拿了个人赃俱获,那道士磕头求饶,连声道自己这不是毒药,乃是师傅秘传的灵丹妙药。
最后在太医们的证据之下,那道士也吓得跌坐在地上,不住地磕头道,说是自己的师傅害人,不是自己。
因着他这一番话,倒是让皇帝心中起了几分膈应。
毕竟,宫中的那位流云道长,可也是个道士呢。难不成,自己的药也是有问题的?
皇帝只过了这个念头便抛在脑后了,毕竟宫内那么多的太医呢,若是有问题早就查出来了,那会让自己吃这么久。
谁知他才想到这里,就听得老淮南王气得哆哆嗦嗦,一叠声问道:“你师傅又是谁,竟敢这般的霍乱天下!”
他对这道士也算是十分的好了,可一想到自己的好心都喂了狗,如今养出这么一个谋财害命的东西,便气得浑身发抖。
而那道士的话,也瞬间让皇帝出了一身冷汗。
他说:“他叫流云,乃是三清观的道长,小的这一身本事都是跟他学的,我真的不知道这是害人的呀!”
苍天作证,他若是知道这是害人的,哪里去敢谋害淮南王?那不是找死么!
还不等老淮南王说什么,皇帝却是先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子,咬牙切齿的问道:“你再说一遍!”
皇帝这样的失态,是那人没想到的,那道士瞬间便吓得摔在地上,嗫嚅道:“回,回皇上,小的真的是跟他学的,真的……”
“朕没有问你这个!”
皇帝说话的声音都在抖,只盼望是自己听错了:“朕问你的师傅,他叫什么!”
然而皇帝却失望了。
在那个道士又一次小心翼翼的说了“流云道长”四个字之后,皇帝就像是失去了浑身的力气,若不是身后的内侍监眼疾手快的扶着,他登时便要摔倒在地上的。
皇帝一挥手,命人将这个道长给绑了起来,看向老淮南王道:“叔父,此人朕就先带走了,定会给您老人家一个交代。”
见皇帝这模样,老淮南王睁着有些浑浊的眼,叹息道:“那本王就先谢过皇上了。”
皇帝心绪复杂,什么都没说,径自便带着人回宫了。
……
“流云道长,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皇帝咬牙切齿,一字一顿,而下首的流云道长则是满脸苍白。
半个时辰之前,他还正在午睡,就被人五花大绑的给扔到了宫中的密牢之中。
任凭流云道长如何的愤怒和嘶吼,那些人却是一概不理。
直到他那个两三年未见的徒弟被人推了进来,又冲着他不住地哭喊着“师傅”的时候,他这才慌了。
一个面白无须的公公阴森森的命人架起了刑具,而他就眼睁睁的看着,那个道士每回答一个问题,就要受刑一次。
他这些年在外面招摇撞骗,也算是积攒了不少的家私,从未失手过。所以这还是头一次遇见这种场景,吓得几乎要尿了裤子。
等到那个徒弟昏倒在了地上,那公公才看向了自己,阴恻恻的问道:“流云道长,现在轮到你来回答杂家了。你可要想好了再说——”
而现在,虽未死却也脱了一层皮的流云道长,被人拎着衣服扔在了皇帝的面前。
听得皇帝的话,流云道长勉强抬起了眼皮,他的额头还在不住地流着血,眼前一片红色,入目的便是皇帝的靴子。
“皇上,我……我招……”
先前在密牢之中,那内侍监似乎根本不打算听他的供词,所以下手格外的狠,可偏偏又留着他的性命,便又留了几分分寸。
这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感受,他不想再经历一次。
故而在皇帝问话之后,他便断断续续的将自己知道的事情,竹筒倒豆子一样全部都给招认了。
……
“皇上,小人知道的便是这些了,求您,求您大发慈悲……啊……”
流云道长将所有事情一概表明之后,又带着怯意求饶。
只是他的一句话还没说全,就被皇帝一脚给踢到了旁边。
能够人到现在,已经是皇帝的极限了。
他只要一想到,自己这一年来吃的东西全部都是有毒的,甚至因为吃了这些丹药,会对他的身体造成致命的影响,便觉得怒不可遏。
他才四十出头,还正是盛年,却因为这个下作东西的谋害,而要减寿,这如何能让皇帝忍得下去?
而这些,都是自己所以为的好儿子顾承越一手策划!
在愤怒的同时,皇帝又涌起一股恐慌来。
他还年轻,他不想死!
所以,皇帝冷冷的吩咐人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