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身上熟悉的气息,让施妙鱼不必去看,便知道眼前人的身份。
是顾清池。
听得顾清池关切的声音,施妙鱼几乎落下泪来,可再想到自己现在十之八九是得了时疫,登时便强撑着用了力气,将顾清池推开,指着门口道:“王爷,你快出去!”
她一面说着,一面将自己埋在被子里面,掩了口鼻,只拿一双眼睛焦灼的望着她。
因着她的喉咙嘶哑,说话的时候声音里都带出几分干涩来。
顾清池不防,被她骤然推开,在听的施妙鱼这话,越发觉得心疼不已。他非但没有走开,反而快步上前,将施妙鱼揽在自己的身前,沉声道:“傻丫头,本王怎么能走?”
他知道施妙鱼这些时日十分辛苦,可是却不知道,她竟然为了救人,害的自己也感染了时疫!
怀中丫头的身体滚烫,一张脸上也带着不正常的红晕。顾清池见她这模样便觉得锥心刺骨的疼,他分明发誓过要保护好施妙鱼,可是转眼便让她糟了这样大的罪。
一想到这里,顾清池便心如刀绞。
施妙鱼挣脱不开,越发的焦灼不安,眼眶里也含了泪,颤声道:“王爷,妾身……怕是染了时疫,这病会过人的,您且先离我远一些吧!”
她研制的那些药丸,若是不直接接触病人的话,是没有问题的。可是接触了病人或者那些患病之人,是没有太大作用的。如今自己怕是得了时疫,施妙鱼生怕会过给顾清池,便十分焦急的想要让他离开。
可顾清池怎么会走。
因着他力气极大,施妙鱼怎么都挣扎不得,最终只能气苦道:“你这是何苦?”
顾清池见她这模样,心中越发叹息,轻声道:“傻丫头,你忘记自己说的话了?说夫妻一心的是你,怎的如今将之抛在脑后的也是你?”
他抱着怀中丫头越发的紧,继续道:“本王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陪着你。便如你所说,咱们夫妻荣辱与共。”
得知施妙鱼怕是染上时疫之后,顾清池便放下手上所有的事情前来了,在他心里,这世上什么都比不得施妙鱼。
她若是好了,自己陪着;若是不好了,他也陪着。
如她所说。
夫妻一体。
……
最终,施妙鱼也没有将人赶走,反而被顾清池死乞白赖的留了下来。
起初施妙鱼还屡次让他走,可见赶不走,又有顾清池的一番真情剖白,让施妙鱼既感动且心酸,到底是没有再说让他走的话。
现下外面的局势已经稳的差不多,顾清池心知便是没有自己也不会乱了套。可施妙鱼这边情势却是有些糟糕的,药材稀缺,而这些大夫们又拿不出相应的章程,竟是叫施妙鱼一日日的严重了下去。
“冷……”
过了最初的发热之后,施妙鱼又觉得通身似是坠入寒冰地狱一般,冷的她浑身都在发抖。
顾清池将她抱在怀中,身上还盖了三四条被子,他热的浑身汗水往下淌,可偏偏怀中的女子还在不住地发抖,口口声声叫着“冷”。
顾清池心急如焚,却是毫无办法,他抱着施妙鱼的身子恨不能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面,眼中也尽是阴霾。
好容易等到施妙鱼平息了情绪沉睡之后,顾清池才小心翼翼的将她的被子盖好,自己蹑手蹑脚的下床走了出去。
“孙禹到哪儿了?”
门外站着的是顾清池的暗卫,见他出来顿时行礼,顾清池不等他说什么,开口便问道。
闻言,那暗卫立刻恭声道:“回王爷,孙大夫已经在路上,约莫明日便能到。”
先前的时候,因着这边的时疫一直没有稳妥的法子解决,顾清池便着人发了密函,让孙禹务必前来相助。
谁知孙禹还没接到信,这边施妙鱼却是先出事儿了。
她一出事,顾清池彻底慌了神儿,几乎是一日四五遍的发信催促,终于得了孙禹已然在路上的消息。
算算日子,也是该到了。
听得暗卫的回禀,顾清池的一颗心才稍稍的放了一下,挥手让他去了,自己却是站在门口,望着那黑沉沉的夜色,眸子里阴晴不定。
施妙鱼研制的那些药丸,其实还算是管用的,毕竟这整个医所里面,但凡是吃了药丸再跟患者接触之人,只要回去之后再严格的处理一遍身上,到现在都是平平安安没有染病的。
唯独施妙鱼出了事。
而昨日施妙鱼清醒的时候,曾经跟自己说过房中曾进过老鼠一事。
据她所说,那老鼠是染了时疫的。施妙鱼当时虽然吃了药,可是没几日便染上了时疫,恐怕问题就出现在那只老鼠身上。
那么,是谁会将老鼠放进他们的房中的呢?
这里不比京城,顾清池此番前来带的人并不多,所以纵然有太多怀疑的对象,一时却也分不出人手去查证。
一想到施妙鱼是被人陷害才会变成这样,而她如今的境况很可能是替自己背了锅,顾清池便觉得一颗心似是被人扔进油锅里煎熬一般。
他一定要将此人揪出来!
……
第二日的时候,孙禹果然来了。
孙禹与顾清池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