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到榕城开始。
喻唯一走的每一步都是她精打细算、布局筹划过的。包括与盛世的相遇、结婚、联手,都在她的计划范围之内。
因为筹划得当。
所以胸有成竹。
迈开的每一步她都不紧张,都走得很稳妥,很有把握。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些事偏离了她的预设航道,更改了她的想法。
“小姐,先喝药吧,凉了会更苦。”
“……”喻唯一回过神,她偏头看向那碗黑乎乎的中药,伸出手端了起来,仰头喝了。
这么积极喝药。
按量吃饭、按时睡觉。
都是为了能多活几年,触摸阳光。
“咯吱——”
主卧房门打开的声音传过来,孙嫂提醒道:“小姐,是姑爷。”
喻唯一没抬头去看,过了会儿听见后方男人熟悉的嗓音,他和孙嫂说了句‘您去忙’,而后喻唯一就感觉到身旁有人坐下。
“刚喝完药?”
“恩。”
“吃糖解苦味。”他说。
视线里装入男人指骨分明的手,有颗糖果躺在他的掌心。喻唯一抿了抿唇,伸手拿了过来,剥开纸壳把糖含进嘴里。
“手给我看看。”
“喻唯一我跟你说话听到没有?右手伸过来我看看。”
喻唯一抬眸瞥了他一眼,然后抬起手给他看。像是嫌弃她动作慢吞吞,盛世索性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身前。
阳台上有照明灯。
还算亮堂。
能看见她指腹的红肿,她是容易留痕迹的体质,轻轻掐一下都能掐红。手指虽然涂了凝胶,依然还没消红,还有点肿。
“盛曼让你剥菱角就去剥菱角?”
“我……”
“怎么没见你这么听我的话?出差前我不是跟你说,让你把你的被子收起来,刚进来的时候我看见床上还有两床被子。”
她耷拉着脑袋没吭声。
喻唯一抬起眸子,小声说:“她是你小姨,长辈。”
“那又怎么了?”盛世微微弯腰,试图去看她低下去藏起来的脸颊,“我和盛曼并没有那么亲近,外婆接我来榕城的时候她已经定居意大利,逢年过节回来一趟。”
“仅有的联系是这五年她在F国遭受圈禁,欠了她一份人情。不过这也不需要你来还,你是我的女人,又不是替我打工还债的劳工。”
“低着头干什么?脸埋得那么深给你自己的下巴看吗?喻唯一我发现我每次说话你就蔫蔫的,我会吃了你吗?”
喻唯一抬起头。
抬眸的瞬间,就对上男人深邃的眼睛。他没再开口说话,就那么定定地注视着她。
喻唯一被他盯得有点不好意思,她稍稍偏头,“……你凶的时候看起来会吃人。”
他被她逗笑了。
傻媳妇儿傻得可爱又惹人怜惜。
回想起盛管家在书房说的那一大堆声情并茂的话,盛世不禁联想到她当时站在客厅挨盛曼的训,又乖乖捧着菱角去剥的样子。
以前总担心她出门会被人欺负。
会迷路。
掉进下水道。
下雨不知道往屋子里躲。
没想到,现在在家里都被人欺负了。
盛世摸了摸她的脑袋,站起身的同时把喻唯一也抱了起来。以抱小孩的姿势将人抱在怀里,“盛叔准备了祛瘀消肿的药膏,进屋擦药。”
“我傍晚擦过药了。”
“再擦一遍好得快。”
床边。
盛世拿着药膏,给她几根手指指腹上都涂好,他一边涂一边说:“以后除了我的话,其他人说什么你都不用听,不要像一个呆瓜一样让人欺负。”
她点点头。
点了三四下,像是想起什么,喻唯一试探般地说:“小姨不是很喜欢我,你夹在中间会不会为难?”
“不会。”
“真的吗?”
盛世盖好药膏小罐子,男人蹲在床边。听着喻唯一的话,他抬头望向她:“假的。”
“那我……”
“逗你玩呢。”他打断她的话,“今天的事是我不好,我回来晚了。”
盛世一双胳膊撑在她身体两侧,又说:“喻唯一,我再清楚跟你说最后一遍。除了我,你不需要听任何人的话,看任何人的脸色,包括盛曼。”
“知道了。”
“还算乖。”
“你说……”喻唯一垂眸看他,忽然开口:“……未来有一天我和小姨都掉水里了,你先救谁?”
盛世沉默。
眸中带笑望着她乖觉的脸,凝视一遍又一遍。
“你想我先救谁?”
“……”喻唯一抿唇,扣了扣刚擦好药的手指头,“救我吧,我身体不好,呛水就没了。”
“喻唯一。”
“昂?”
他喊她,她对上他的眼睛应了一声。
两人对视,安静如水的夜里格外静谧,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心跳声。盛世望着她,笑了:“喻唯一,你是不是特喜欢我?”
她哑言。
怔在那没动。
直到男人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