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众人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
女人咳嗽起来。
见这,莫西故立马挡开说话的医生,连忙扶着喻唯一去沙发上坐,“别问了,等会儿世哥醒了,做个全身检查不就能对症下药了?”
医生们不敢说话。
相继离开病房。
莫西故倒了杯温水过来,递给喻唯一,他很担心她,准确来说是担心自己,“嫂子,医生说了世哥醒来就没事了,他现在只是脑细胞在重启。”
“你回隔壁病房休息吧,把没有输完的药水输完。你的脸色真的不太好,世哥醒来见你这样,他也会担心的。”
世哥醒来见喻唯一这样——
他莫西故就完了。
喻唯一喝了口水润喉,她看了眼床上的人,随后把水杯放在旁边,“恩,那就麻烦你在这里看顾阿世。”
“好好好!”莫西故连忙应着。
立马叫了医护去隔壁病房。
孙嫂和盛管家听到消息赶到医院时,盛世还没醒,喻唯一则在隔壁房间输液。
看到喻唯一那张蜡白的脸,盛管家当即就绷不住了。
眼眶湿了。
孙嫂手快把他拉出了病房,塞了纸巾给他:“我服你了!小姐输着液,还要她来安慰你吗?快点把眼泪擦掉,四十来岁的大男人了,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我这是担心少夫人!”
“而且这不叫哭哭啼啼,这是富有同理心,这叫感性!”
“另外谁规定男人就不能哭了?什么都要管,现在连我哭都要管。”
孙嫂:“……”
她睨了他一眼,懒得再看。
妇人伸手推搡着他去隔壁病房,“医生说姑爷很平安,只是还没醒。你过去看着,姑爷醒了就第一时间来叫小姐。”
“你推我干什么?”
“谁让你磨磨唧唧,快点去!”
盛管家停了擦泪的动作,眼眶红着往后垂眸瞥了孙嫂一眼,走的时候还絮絮叨叨:“不仅推我,还凶我——”
看着盛管家进了隔壁病房,孙嫂才重新推门折返。
房间里。
喻唯一坐在床头,靠着软枕。手背上还未结痂的针孔下边,插着新的输液针。冰凉的药水顺着输液管慢慢往下滴,进入她的静脉血管。
女人面色苍白。
嘴唇干涸。
神情冷淡疏离,坐在那一动不动,仿若一个会呼吸的捏瓷娃娃。
孙嫂原地站了半晌。
心脏疼。
她走到茶几旁倒了杯热水,走到床边,吹凉了些才双手递到喻唯一面前,“小姐,喝点水。”
喻唯一睫毛轻晃。
她侧眸,定定地注视着透明杯子里的温水许久,然后抬起头看向床边的人:“孙嫂,阿世出车祸了。”
“我知道的小姐,但是姑爷已经没事了,没有生命危险。”
“是的,没有生命危险。”
喻唯一低头重复了一遍。
她再次抬眸看向孙嫂,怅然笑了。
笑着笑着却哭了。
“我在锦绣庄园听到他出车祸的消息,我以为他会像爸妈一样永远离开。我真的好害怕,出事遇险的是我就好了——”
孙嫂心疼得手在发颤。
她在御园听到盛世车祸的消息,在来的路上,就知道喻唯一会这么想。
没有人比喻唯一更敏感车祸这个词。
记忆一定会把她拽回到十年前,下着大雪的伦敦,以及惨死的喻氏夫妇。
孙嫂不禁联想到:
当时喻唯一听到盛世车祸这句话,内心有多惶恐、多无助。她害怕他会像当年的喻氏夫妇那样,死在冰冷的车祸现场。
“小姐,您和姑爷都会没事的!”
“医生说姑爷只是胳膊骨折,身上有擦伤,没有很严重,休息半月就会痊愈的。至于轻度的脑震荡,相信以姑爷的身体素质也不会有太大问题。”
“您现在要做的是养好身体,之后才能更好地照顾姑爷。”
话越往后说,孙嫂声音越磕绊。
细听能听到颤音。
小姐来榕城,住在孙宅十年。就算中毒痛不欲生,她也没掉过一滴眼泪。每一个用命熬出来的夜晚,她都扛下来了,没吭过声。
如今见她落泪。
本就病态的人显得更加孱弱,仿佛轻轻碰她一下都会破碎。
孙嫂心疼地握住她的手,女孩纤细的手指冰凉,“姑爷那么好的人,先生太太在天上也会保佑他一生平安的。”
病房里静了许久。
喻唯一垂眸,盈在眼眶里的泪掉了下来,落在被褥中。
她深吸了口气。
抬起眸子,偏过头看向窗外明媚的午后。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她望向蔚蓝天边漂浮的白净云朵。
这么多年了。
她从来没向神明祈祷过什么。
因为不信神明。
只信自己。
如今她祈祷:盛世这辈子平安健康,希望她已故的父母能照拂他。
下午两点半。
盛世醒了。
听到消息,正在办公室和主治医生沟通的喻唯一往病房走去。她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