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皇帝打压兵权在握的边疆大将很正常,基本上坐在那个位置,就会这么做,区别在于尺度。
但对有杰出贡献的工匠还那么小气,就有些不像话了。
崔县令将秧马、打谷机的制作方法和造福农民的效果,详细地上报朝廷后,皇帝赏赐下来五百两白银和一幅只写了“福”字的墨宝。
程小棠收到后很开心,墨宝没啥用,真金白银却是很实惠。
在皇权至上的时代,来自皇上的嘉奖,还能带来许多无形的好处。
比如彭知府这样的大官,就因此不敢动歪心思。
当然,这是她应得的。
后来闵侍郎带着手摇谷风车和汲水神器水车回京后,程小棠就默默期待着能多收获一些俗物。
左等右等,只等来了闵侍郎的信。
说是礼部侍郎在朝会上谏言,说她太过年幼,又是女子,不宜封赏过度。
然后皇帝就采纳了,决定啥也不给。
给程小棠气得,恨不得在皇帝吃的金丹里加泻药。
她制造新农具的主要目的是提高农民的生产力,改善民生,顺便赚取积分。
朝廷给不给赏赐,都不会影响计划。
但程小棠要不要,和皇帝给不给,完全是两码事。
不过她这点小损失,比起沈三公子被人生抢了守城之功,就不算什么了。
“师父,您能治好沈三公子嘛?”
程小棠越琢磨,越觉得沈三公子跟自己同病相怜,连先天不足的毛病也是一样的。
之前听应寒说过,沈夫人怀孕时被人谋害,差点一尸两命,以至于沈家小儿子自幼体弱多病,远不如上面的兄长强健。
她用肉眼都能看出来,沈三公子挺虚的。
听到程小棠的话,络腮胡等人都期待地望向栖云道长。
刚才他们见识过这位道长的医术,看不出门道,就觉得比严老大夫高明。
抱朴子师徒俩目光灼灼地盯着栖云道长,期待小师叔/小师叔祖能够妙手回春。
他们给沈三公子诊过脉,没有大毛病,只有陈年旧疾。
无药可医的那种。
栖云道长难得安静了许久,就是怕被问这个,偏偏没躲过,只好坦言道:“若是十年前,还有办法。”
这种话他一万个不想说,在徒弟面前有损形象。
然而事实就是如此。
沈三公子依旧带着浅笑,“道长无需介怀,我身体并无大碍,只需平日里小心些。”
栖云道长自然不会介怀,还觉得此事正好能教育徒弟,“棠宝,为师做不到的事,不代表你做不到。”
“你想治好沈三公子,就要更用心学医。”
最好将有限的闲暇时间,都投入到学习医术中,别跟坏孩子玩。
“徒儿会努力哒。”程小棠乖巧地应下,转头安慰难兄,“沈三公子,你别难过,我以后会比师父更厉害!”
“到时候,肯定能治好你的病。”
程小棠觉得这或许是命运的指引,才能遇到处处比她更倒霉的人,让她学会知足常乐。
萧昀舒冷淡地瞥了一眼沈三公子,捏捏小胖脸,“棠宝困不困?”
“明日还要早起,该睡觉了。”
程小棠努力睁大眼睛,“我还要守岁呢。”
心诚则灵,大灾后最是危险,她希望守岁可以驱走邪瘟病疫,迎来吉祥如意的一年。
栖云道长透过窗户的缝隙观察天象,放低了声音,“睡吧,子时已到。”
“今日会是个好天气。”
说完,发现小徒弟嗯了一声,瞬间入睡。
应寒敏捷而熟练地捞起小棠宝,询问地看向沈三公子。
看着被大氅完全包裹的小丫头,沈三公子眸底划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微微叹了口气,“袁朗,带路。”
刚才程小棠要给他治病,明明应该得体的婉拒,再表达感谢。
可鬼使神差的,犹豫了一下,错过开口的时机。
那双眼睛太纯粹,像是能看到人的内心深处,让他无法像平时一样云淡风轻地表达不在意。
萧昀舒开口打断他的思绪,“我们要去江陵府。”
说完,不等回答就离开屋子。
他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沈三公子思索片刻,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带着心腹到旁边的屋子商议。
看来传言未必全是错的。
剩下风里来雨里去的糙汉们,谁也不嫌弃睡,搂搂抱抱地将就睡了一晚。
第二日如栖云道长所说,是个适合赶路的好天气。
谢云飞醒来发现屋子里多了几个生面孔,下意识就要摸刀,却牵动了栖云道长清理过的伤口,疼得倒吸一口气。
“云飞,你醒了?”
守在床边的袁朗惊喜地喊人,“栖云道长,您快来给他看看!”
“小舅舅!”
程小棠正好在院子里遛食,第一个冲进来,关心道:“小舅舅,你有没有哪里不顺服?”
谢云飞揉了揉眼睛,打量着跟姐姐有几分相似的白胖小娃娃,“你是棠宝?”
“是呀!”
程小棠又观察脸色,又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