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崇将断指男压着跪倒在地,语气森然:“把孩子放了。”
“铁蛋!快放人!”断指男差一点就被砍下脑袋,态度变得极为恭敬,“好汉饶命,小人们马上就滚。”
什么老大的威风,哪有命重要。
然而李铁蛋却发狠道:“我要十袋粮食,猪腿,腊肠,还有那辆带棚的牛车。”
“少一样,他都得死。”
“你连老大的死活都不管,”程铁牛心里一沉,大声挑拨,“哪个兄弟们还敢信你?”
李铁蛋双目赤红,喘着粗气怒吼:“你再说话,我就砍下一只手!”
“不要——”程文韬再次尖叫,“好汉别冲动!”
“李铁蛋,你敢背叛我?”
断指男难以置信的破口大骂:“你个狗娘养的白眼狼,忘了快饿死的时候是谁带你吃上饭的?”
“我烂命一条,死就死了。”
李铁蛋根本不理会断指男,挟持着陈文韬往后退了几步,靠在了一棵枯树上,将自己完全保护起来。
“不过死之前,一定会拉着这位小哥陪葬。”
“救命——”程文韬被反复折磨,已经快崩溃了,“大伯!小叔!求你们给粮食吧!”
“等我以后考取功名,一定会好好孝顺你们!”
“萧爷爷,求你把牛车借我,日后百倍奉还!”
他声音嘶哑,疯狂许下诺言,生怕不够积极就要被身后的疯子杀了。
断指男也不甘示弱,主动喊话:“秋芬!大山!金子!你们都傻了么,赶紧让铁蛋放人啊!”
“这些人你们惹不起,想活命就赶紧跪下求饶!”
萧崇没留手,蓬溪村受伤的三人倒在血泊里,已经出气多进气少。
干瘦少年手抖得拿不稳刀,颤声劝说着:“铁蛋,我不要粮食了,快逃吧。”
“拿粮食,换人。”
李铁蛋的声音带着不管不顾的狠劲:“秋芬,等下你赶牛车。”
“我们不能白来。”
蓬溪村剩下的人你看我我看你,断指男被抓,没了主心骨,下意识就听了新老大的话。
一边摆明不管断指男死活,一边不可能任由程文韬缺胳膊少腿。
形势又回到了原点,绑匪一方甚至变得更加警惕。
萧崇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乖孙,把牛车赶过来!干粮都带上,尤其是那半袋馒头!”
其中气之足,震得干瘦少年的刀直接脱手,砸到脚背上。
“啊——我脚断了!”
“闭嘴!”李秋芬重重甩了他一耳光,转向萧崇,“再敢耍花样,大家就一起死!”
“我们不回去,村里人都会找过来。”
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李秋芬就不信,之前连闯进蓬溪村抢水都不敢的一帮人,现在全敢拼命。
“牛车上还有馕饼和肉干,都是现成能吃的。”萧崇给了程大牛一个眼神,开始商量,“这么也得算三袋吧。”
“一袋。”
李铁蛋的声音再次从程文韬背后传出。
萧崇还价道:“那可是顶好的馕饼,两袋白面做不出来。”
“老大说了一袋,就一袋!”一男子见萧崇怂了,立马凶起来。
程大牛沉声道:“村长叔,拜托您以我的名义,向乡亲们借些粮食。”
“光我一家,凑不出来。”
这些天以来,村长已经和程大牛有了默契:“小心些。”
“你们两个,带上着三牛家闺女,跟我装粮食。”村长指了指热心来帮忙的程美怡和来福媳妇。
这些劫匪绝不会放人,要动真格的了。
程三莲被救出来后一直瘫坐在地,被扶着走了两步,突然找回了魂。
她一把甩开程美怡,发疯般地跑起来。
“爹!娘!快救救我哥!”
程三牛正颤抖着手往麻袋里装着麦麸,王氏带着两个女儿帮忙。
逃荒路上粮食金贵,只会在外面放十天半月的口粮,其他的都藏在家当的最里面。
惊慌失措之下,光翻出来解开都废了好一会儿功夫。
杨氏平日就与村里人相处不好,只能哭着跪在程老太和谢玲花面前,求她们去给人打欠条。
“三莲,你哥呢?”程老太眉头紧皱,厉声问道。
他们都听到了那边的动静,却不敢细想。
程老太不是不想求人,而是比杨氏看得清楚,求了也没用。
就算是村长的大孙子被绑了,也不可能让乡亲们拿出那么多粮食去赎人。
“哥哥又被抓住了,他们要砍我哥的手!”程三莲语无伦次地讲述着发生的事,哭得肝肠寸断。
程天禄飞快地盘算着:“我先把火腿送过去,稳住他们。”
“就说粮食还在凑。”
“那是我的火腿!我去送”程小棠正愁找不到办法赶过去,扑上去抱住火腿耍赖。
“棠宝!快放开!”
谢玲花没想到女儿突然闹起来,难得严厉的训斥。
杨氏只听进去了“稳住他们”四个字,她可不管三岁小孩去那里有多危险,直接连人带火腿一起抱起来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