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籽不想用这个绑架他,所以就这样消失在他的世界里,让他以为自己已经死了也没什么不好。
爱情,她已经不奢望了。
赵籽和城主女儿,都是他的过客而已......
真的理清楚后,即使结局是如此悲凉与难以决断,但是心情也会更加放松。
“这是去哪的路啊?”赵籽收回视线,无意识地问。
“西北,我在那里有些朋友,可以关照我们。”
西北...
就这样离开,真的甘心吗?
谁能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做?
......
“等等!”赵籽探出头去。
“掉头,我要回去。”
“吁——”黑衣人减下车速,一个掉头,车向相反的方向跑去。
他没有阻止赵籽,因为他相信她有自己的考量。
赵籽攥紧拳头。
她不能逃避。
秦蔺也是,赵佲愿也是。
父亲的冤屈她要平反,她也要亲口问问赵佲愿到底爱不爱自己。
可能会一败涂地,但她真的不想做逃兵。
遗失的回忆在渐渐苏醒,在小时候模糊的回忆中,她终于想起了父亲的脸。
冰天雪地中,雪姨拉着赵籽准备逃命。
包裹已经收拾好了,马车也备好了,赵籽转头一看,父亲正直直地站在院子中央。
四方的亭子里不停地涌入鹅毛大雪,雪已经没过父亲的鞋面了,但是没人清扫。
就在刚才,父亲已经遣散了所有的仆从。
“你们没有义务留在这里,这是无妄之灾。但是对我来说,这是战场!”
“我不能做逃兵。”
这是父亲对下人们说的话,也是对赵籽说的最后一句话。
无意识地,小时候的赵籽已经泪流满面了,想要冲进院子里。
雪姨急得抓人。
是赵佲愿死死地抱住了她,不让她乱跑。
因为追兵随时可能赶来。
在马车上,赵籽紧紧咬住赵佲愿的肩膀,还是少年的赵佲愿硬是不吭一声。
她咬得越紧,他抱得越紧。
“驾!”
马车开始疾驰,帘子被掀动。
赵籽最后看见母亲拿出一把伞挡在了父亲的头顶上。
而他们的脸都在朝向自己。
自己也如他们的心愿活了下来。
现在。
赵籽睁眼,看向已经露出头的北城,眼里露出斗志。
这,就是我的战场!
此时的苏府可谓焦灼得很,苏老爷焦急地踱步,等着消息。
送信的小厮跑过来,连鞋都跑掉一只:“中了中了!少爷中了!”
“中什么了?”苏老爷来不及管小厮不得体的样子。
“第一名好像叫什么贵...元。”
“好!好小子,那是会元!”苏老爷笑得合不上嘴,一个劲好好好。
“恭喜苏老爷了,那我也先告辞了。”赵佲愿在一边说。
苏老爷高兴坏了,差点忘了赵佲愿在身边。
他懊恼地一拍脑袋,拍了拍赵佲愿的肩膀:“佲愿,真不多留一天了吗,天已经快黑了,夜里赶路危险。”
赵佲愿谢绝了他的好意:“我多一天回去就能多一天救出小姐,老爷不必说了,时间紧迫。”
“唉,那你带上这个吧。”苏老爷递给赵佲愿一个包裹。
赵佲愿接过包裹,顺便将一个节竹筒塞进怀里,竹筒里封的就是当年的证据。
也难怪秦蔺派了这么多人都找不到。证据一直被封在院里的竹林里。
苏老爷一直送赵佲愿到门口。
苏老爷开口对赵佲愿告别:“佲愿,秦蔺那个贼人倒台后,一定要寄来书信。”
“必然。”
赵佲愿看了一眼苏府牌匾,慢慢开口:“其实您比谁都在意吧。”
“告辞。”赵佲愿驾马离开,往北城赶去。
赵佲愿来的快去的也快,等苏老爷明白赵佲愿的意思后,已经看不见人了。
“这个小子......”
苏老爷笑骂道。
苏府下人们都在欢天喜地奔走相告,苏老爷站在大门前看着赵佲愿离去的背影释然一笑。
这么多年,他一直对当年的事心有愧疚。
每每夜里都是老友跑来问他为什么不去平冤。
但自己早已不是满腔热血的少年郎,他有夫人孩子还有苏府上下几十口人。
他赔不起。
苏府破旧,从不装潢,不是对秦蔺的忌惮,他秦蔺算个屁,只是自己心里觉得对不起故友,不愿而已。
苏老爷在大门前站久了,鼻子有些痒,他吸了吸鼻子,抬头看向满是灰尘与蛛丝的牌匾。
负责扫洒的下人跑过来:“老爷,现在有大喜事啊!我们一定里里外外都打扫干净。”
“把牌匾也擦了吧,这么多年也该擦了。”
苏老爷扭头进府,边走边开玩笑:“要是不擦,让每个来府里道喜的宾客都蒙一头的灰,也是我们礼数不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