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一桶凉水迎面泼下,赵籽被惊醒。
水珠顺着赵籽浓密的睫毛滑落,砸到地上。
“醒了?”
身前的人问道。
她慢慢睁开眼睛,抬眼看向斜靠在太师椅上的男人。
在这个潮湿阴暗的屋子里,满布飘荡的灰尘,让男人的脸若隐若现。
“秦,蔺。”
赵籽的嘴里硬是吐出了两个字。
后脑的疼痛已经完全消散,但是看着眼前的男人,赵籽只觉得神经一下接着一下地抽动。
水珠顺着眼前的碎发滑下。
死死咬紧牙齿,赵籽的眼里满是恨意。
“哈哈哈哈哈哈——”
看着赵籽恨不得生吃了他的眼神,男人突然大笑出声,猛得从椅子上坐起来。
他迎面朝赵籽走来,也不管地上积起的水渍溅湿了他的鞋面。
“好久不见了,小姑娘。”
赵籽不说话,一双眼充满了疏离与厌恶。
“唉,从前我还抱过你呢,你小时候倒是对我亲得很。”
门没有关紧,几束冷光照射进来,秦蔺的脸露出来。
三四十岁的脸上完全褪去了青涩,从上向下俯视,充满了压迫感。
“这话真让人恶心。”
赵籽接着说:
“背叛了我的父亲,灭了我的族人!秦蔺,你有什么脸面再站在我面前!”
秦蔺脸一黑,直接伸手掐住了赵籽的下巴。
“现在不装了?你能成为赵府小姐而不是死在外边真让我意外。”
“我派了这么多人去试探你,你却表现得滴水不漏,我不相信有人能一次次骗过我的眼睛,所以...你应该是失忆了吧。”
见赵籽皱眉,秦蔺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他讥讽道:
“你居然能忘记你的仇人,哈哈哈。甚至还忘记了赵佲愿,你说他要是知道了你的身份会不会发疯?”
“一直想要利用的人原来就是自己寻求多年的救命恩人哈哈哈哈,话本都没有这么精彩!”
“不过我就是要让他知道,毕竟你现在可是我的重要砝码。”
赵籽能找回记忆在他预料之外,不过这样才有趣不是吗。
知道赵佲愿喜欢的并非自己,而是一个多年的影子,赵籽那时候会有多么精彩的表情呢?
秦蔺收回手,擦了擦手上的水渍。
“派几个人看着她。”
临走之前,秦蔺盯着赵籽开口:“你觉得,怎样杀死赵佲愿比较解气?”
赵籽暴起,但马上被压了回去。
“哈哈哈哈~”
秦蔺笑着走了出去。
他真的好久没有这么痛快过了,上次笑成这样还是亲手将赵籽一家送入大牢的时候。
刀疤男跟了上去。
他满脸堆笑:“大人要去抓赵佲愿了,那这边...”
秦蔺面带笑意,难得心情好,看了刀疤男一眼。
破天荒地回应:“赵籽不重要,她只是一个诱饵而已。我要的,是赵佲愿亲手把证据交到我手里,一绝后患。”
“但是这赵佲愿怎么可能找到证据,那苏老爷铁定不会交给他。”
“你看过斗鸡吗?在绝境中,就算是鸡,不把对手啄得血流成河绝不姑息,别小看了赵籽这个棋子。”
“她的性命掌握在我们手里,赵佲愿是最好的人选。”
刀疤男满口称是。
秦蔺斜眼看了他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都给我收起来,事办砸了我扒你的皮。”
“是,是。”
秦蔺的眼神太过可怕,刀疤男听过这人的传言,什么心思都烟消云散了。
“少爷呢,进考场了?”
婆婆跑到考场外,抓住往回走的送考小厮。
“已经进去了,这是第一轮,要三天才能出来。”
“考个试这么折磨人?”
“不止呢,还有第二轮,第三轮。”
苏远眧参加的春闱又叫会试,由各省选出的举人参加,考中的叫贡士。
贡士们不久就会被皇上召见,进行由圣上主考的殿试。
“婆婆,你有什么事?”
“有人送消息说赵小姐有新动向了,我就想着来通报一声。”
“考完试之前千万别让少爷知道,这场考试有多重要啊。”
“可是,赵小姐她......”
“我们就是服侍少爷的人,既然少爷对赵小姐无意,那其他事也不归我们管。”
我又把她弄丢了,是我......
赵佲愿站在客栈的桌子旁,桌子上是一张信。
“要想赵籽活命,拿当年的证据来换。一月为期。”
信就留在赵籽消失的地方,被钉在显眼处的墙上。
赵佲愿收起信,走到雪姨的门口轻敲了敲门。
“当当当——”
里边没有回应,但赵佲愿知道雪姨在里边。
赵佲愿没有推门,隔着一扇门喃喃地说:“雪姨,我知道是我没看好小姐...”
屋里哭得眼睛通红的雪姨抬起头。
“我也知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