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县已死,县尉还在关着。
县丞自觉机会来了,义不容辞地站出来暂理宁水县一切事务。
仵作将插在知县胸口的匕首呈到县丞面前。
县丞认得,这是县尉的匕首,县尉时常拿在手上把玩。
“菡萏姑娘,你可认得当时闯进来的凶手?”
菡萏一副受到了极大惊吓的样子,她张了几次口,终于颤抖着发出声音来:“那人蒙着面……进来后直接冲向知县大人去了……”
县丞了然,义正言辞道:“此事定是县尉对知县大人怀恨在心,从牢中逃出,蓄意报复,本官定会为知县大人讨回公道!”
没有审理,空口白牙,定下了县尉的罪名。
只要牢中的县尉就此消失,再也不出现,不论什么罪名,最终都会落到他的头上。
菡萏垂下眼,掩去眼中的讥讽。
此前觉得这个县丞是个草包,现在看来,心眼倒是不少。
县丞打量着菡萏,他对这个女人没兴趣,但他需要有人替自己继续铸钱。
“菡萏姑娘,往后在这宁水县,有本官护着你,你可大展身手。”
菡萏抬眼,县丞话里的意思,她再清楚不过。
但是否留在宁水县,就要看主人的意思了。
手无意识地抚过手腕上的银镯,菡萏苍白着脸道:“大人……我害怕……”
县丞道:“不怕,私铸钱一事,已经查明是县尉所为,知县大人查到名目抓了他,却不慎被他逃脱,横遭报复,不幸殒命。”
县尉家都搜出了大量的私铸钱,以及铸钱的模具等等。
县丞将事情详细写进折子里,命人上报朝廷。
至于牢中的县尉,被他悄无声息的解决掉了,造成畏罪潜逃的假象。
“真没想到,知县居然自己做私铸钱!”
“是啊!胆子真大啊!”
“呸!平日里就喜欢吃拿卡要,果然不是个好东西!”
“这个县丞,脑子转的倒是快。”裴长缨津津有味的竖着耳朵听百姓们的议论。
把事情都推到县尉头上,他自己还可以继续做着私铸钱的勾当。
番子传来消息,菡萏和朱管家花了一天,都没能将那两个半张纸拼到一起。
并且他们怀疑这上面写的并非是大虞文字。
裴长缨听了,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恼。
他的字再难认,也不至于说是别国文字吧?
他们现在已经离开了“黑风寨”,重新换了易容装束,在宁水县县城的客栈里落了脚。
番子一直盯着菡萏和朱管家,想要找到他们背后联系的人。
说来也怪,朱管家一直在他们的监视之下,但始终没能发现他们是如何传递消息的。
菡萏和朱管家一致盯着桌子上的两个半张纸。
两人眼中都有些红血丝。
“会不会……”菡萏缓缓开口道:“这两个并不是一张纸?”
或许,他们一开始就落入了一个圈套。
一个让他们自乱阵脚,相互攻讦的圈套。
可,区区山匪,有这个能力吗?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朱管家。”菡萏猛地站起来道:“我们去一趟黑风寨!”
朱管家有些犹豫:“可是主子说过,不必理会区区山匪。”
菡萏摇头:“不,我总觉得他们不简单。”
现在细细一想,这群山匪,出现的时机过于巧合了。
朱管家道:“待我向主子请示一下。”
菡萏很烦朱管家这种凡事都要先向主子请示的习惯。
她皱着眉头道:“那你快去。”
躲在暗处的番子听了,立马将消息送了出去。
裴长缨摩拳擦掌,这次,一定要找出来朱管家传递消息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