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城,地处北方交通要塞的一座十分繁华的城池。
近一个月来接连发生命案。
官府抓不到犯案之人,又有传闻是鬼怪作祟。
百姓人心惶惶,每天日头还没落下,便早早关门落锁。
大街上空落落的。
“下官携雍城大小官员,在此恭迎督主多时。督主一路北上,辛苦了,下官备下酒席为督主接风洗尘。”
雍城太守是个大约四十岁的中年人,身上透着一股书生气。
魏山阙淡淡的应了一声,没有拒绝。
酒席上,裴长缨挨着魏山阙坐,别人喝酒他喝甜汤。
这种场合下他没有提出要喝酒,万一这群人灌魏山阙酒,他要给人扛回去。
但他想多了。
在场的,无人敢灌魏山阙酒。
魏山阙冷着脸往那一坐,一点儿也没有抑制身上的气息。
那是出自东厂的森冷肃杀之气。
太守试图调动气氛,几次不成后,老实的把话题引到案件上来。
丧命的都是些年轻英俊的男子,无一例外的,都是心脏被啃食殆尽而亡。
可怖的是,和他同榻而眠的人,一点动静都没听到,第二日醒来险些吓成失心疯!
裴长缨忍不住往魏山阙身边靠了下,不会真的是有鬼怪作祟吧?
魏山阙问:“这些人的尸首何在?”
太守道:“都停在义庄了。”
魏山阙本打算即刻便去,注意到悄悄往自己身边挪的少年,改口道:“明日一早去看看。”
听到此话,雍城的官员也都松了口气这么。
义庄地处偏远,一来一回,天就要暗了,他们可不想天黑了还在外面。
雍城太守已经将记录遇害人情况的册子带来了,上面详细记录了人员生平、家世、和他关系密切人员的信息。
魏山阙道:“既然天黑后不宜外出,今日便到此为止,诸位大人请回吧。”
“谢督主!”
这异口同声的道谢,可比先前的欢迎词,诚恳多了。
为了安全起见,太守将魏山阙一行人安排在太守府内。
“这地方简陋,还望督主见谅,下官就不打扰督主休息了。”
裴长缨眼睛滴溜溜的转着,打量着“简陋”的房间。
就连床帐的钩子都是纯金的。
“师父,咱们督主府是有些简陋。”
见裴长缨跃跃欲试,想要给那钩子拆下来,魏山阙轻轻敲了下他的后脑勺。
“出息。”
心里却想,自己平日里是不是应该多给裴长缨支些银钱。
眼皮子这般浅,见钱眼开。
裴长缨把门关上,小声道:“师父,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太守怪怪的。”
一身书生气,但行事作风又像一个官场老油条,顶着一张正气的脸话语间却尽是谄媚。
但是涉及公务吧,他准备的又还挺充分。
魏山阙道:“官场上,过于清正刚直,很难走远,过刚易折。”
裴长缨道:“可我觉得你不是这样的。”
“那是怎样的?”
“有权势,但不仗势欺人,对任何人都不假辞色——当然对我挺好的。外面说东厂如何坏,但你手下的番子从来都是守规矩的。说你随意残害大臣,可那些人的罪证都是铁板钉钉的。”
魏山阙的神色有些奇怪,他倒不知道,自己在少年眼中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