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那以后,不用小皇帝邀请,裴长缨早晨的回笼觉也不睡了,跟着魏山阙一同进宫。
魏山阙上朝,他去藏书阁。
藏书阁里有很多外面已经失传了的兵书,都是孤本。
兵法这东西不是读一遍就能懂的,将这些书都带回去看也不合适,他便耐着性子抄书。
只是这字依旧伤眼,除了裴长缨自己,大约也只有魏山阙能看得懂了。
慢慢的,裴长缨抄写的纸张摞起来已经有半人高了,而裴长缨的个头也到了魏山阙的肩膀。
这日,他抄到日头落下,月上梢头,腹中难耐的饥饿让他回过神来。
裴长缨疑惑地看着来掌灯的宫人:“督主今日怎么没来?”
往日里,魏山阙早就来接他了。
宫人低声道:“回公子的话,今日朝堂上似乎有事发生, 督主他还在御书房参与议事呢。”
什么事,竟说了这么久?
今日早朝时,代理刑部尚书突然泪洒当场,哭着弹劾右相。
刑部在审理一桩私贩官盐的案子时,牵扯到了右相的学生,往下细查发现右相居然也参与其中。
并且还涉及命案。
右相自然是不认的,但他还拿出了一堆证据来,连人证都有。
由不得右相不认。
商讨了许久,最终决定先暂时将右相关在府内,一切等查证之后,再做定夺。
马车缓慢地行驶在安静的街道上。
听完魏山阙的话,裴长缨不可置信地摇头道:“右相大人不会做这种事情的!我爹的事情刚传到京城,他便上门表示愿意帮助我操持后事,还说愿意替我爹照顾我。”
他不信当初那个泪洒当场、满腔赤忱的人会做下这种事情。
魏山阙安抚地拍拍他的手:“所以我将右相暂禁于府上,并让东厂的人守着。”
得了这话,裴长缨问:“师父,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右相他是被人陷害的,对不对?”
魏山阙没有回答,而是道:“你暂时先不要进宫了,一切安心。”
裴长缨相信魏山阙的话,安安稳稳地待在督主府里,研究之前抄的兵法。
但太后和左相,就无法安下心来了。
无论他的人如何要求,魏山阙还是力排众议,没有将右相收押。
就连右相的府邸也被东厂的番子围的严严实实,连只鸟飞进去都会被捉下来查看一番。
太后有些担心:“这魏山阙不会是知道些什么吧?”
左相也有此担心,他恨声道:“就算他知道什么,这罪名也必须是右相担下,既然他拦着,那就连他一同抓了!”
现在的代理刑部尚书是他的人,要定什么样的罪名没有?
“不行。”太后摇头不赞同:“你莫要忘了,他手里可能还有先帝的密诏。”
“那只是可能!”左相有些激动。
事情推到这个地步,进一步或许仍是悬崖,但后退便是直接坠入深渊!
魏山阙早早派人护住右相府,说明他定是知道什么,说不定手头还有什么证据。
左相斩钉截铁道:“为今之计,只有在魏山阙反应过来之前,咱们先下手为强!”
看到他眼中的狠意,太后不由捏紧了帕子,暗暗心惊:“你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