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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6、说干就干(1 / 2)

6、说干就干

当晚,乔福林来到老师张锡坤家的时候,张秋蝶也在。她拿起炕上的笤帚,递给乔福林,说:“听说昨晚你跟你大哥打起来了?”

乔福林接过笤帚,笑笑,扫去肩膀和后背上的雪,说:“净瞎传,吵了几句嘴而已,亲兄弟,打啥打?”说罢,他看了张秋蝶一眼,发现这个昔日的“假小子”,不再像以前那样风风火火、嘎吧利索脆了,而是变得沉郁、寡欢,温婉羞涩起来。乔福林心一颤,不免暗自为她伤感起来。岁月是把杀猪刀啊,逮谁捅谁。其实,秋蝶是他一直以来的心痛,是他人生中最美好、最酸痛、最不堪的回忆,因为他们曾经相恋过,而且爱得那么深沉、深情,却又恨过,恨得那么浓烈、伤怀。那时他俩都在林阳镇高中读高二,秋蝶成绩一直名列前茅,而乔福林的学习成绩虽然不如她,考上重点大学可是手拿把掐。可一切却从最后那个暑假改变了,两人结伴回到柞树村时还有说有笑,对未来无限憧憬,可是在开学的前一天,当乔福林大清早去约她一起回校时,秋蝶却爽约了,提前一人回到了学校。乔福林虽然心内不爽,但还是高高兴兴地回到学校,但命运却从此打了个结,从前那个欢乐得像个林间小兔子似的秋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成天愁容满面,郁郁寡欢,时常独自垂泪的“林黛玉”。乔福林急坏了,怎么问她都不说,并时常躲避他、疏远他。结果,那年高考不仅秋蝶没考上理想的清华,乔福林也名列孙山。

回到柞树沟没几天,一个坏消息突然炸雷般轰得他体无完肤,秋蝶和二迷糊订婚了,让乔福林痛不欲生,百思不得其解,并对她充满了恨意。觉得她辜负了自己的一片爱心,以前的浓情蜜意都是镜中花、水中月,她是在玩弄自己的感情,他觉得她没有追求,没有理想,就是一个鼠目寸光的农村妇女。另外,乔福林无法释怀,甚至感到屈辱的是,你既然看不上我,那找谁不行,干嘛非要找二迷糊呢?他妈大明白跳大神,搞封建迷信,他成天游手好闲,偷鸡摸狗,是村里人见人躲的“瘟神”啊!于是,乔福林一怒之下,报名参军去了,他要离开这个伤心地,眼不见心不烦,不蒸包子争口气,他一定要在外面创出一番新天地,干出一番事业。

在乔福林参军的第二年,秋蝶与二迷糊结婚,结果同样谜一样,他们的婚姻只维持了三年,就在乔福林专业的那个春天,秋蝶和二迷糊扯了离婚证,秋蝶抱着满月的儿子小宇回到娘家……

张锡坤刚吃完饭,见乔福林郁郁寡欢,吩咐女儿炒个大葱鸡蛋,和乔福林喝酒。两人默默无言,低头喝酒。秋蝶切了盘青萝卜丝,洒上勺白糖端上来,张锡坤说:“你带孩子回去吧,雪天路滑,外面黢黑,拿着手电筒走吧。”秋蝶瞄了乔福林一眼,牵着孩子走了。屋里只剩下两个人,除滋溜滋溜的喝酒声外,就是窗外嗷嗷的风声。

“说吧,遇到啥难处了?是不是启动资金不足啊?”张锡坤放下酒杯,看着这个昔日的爱徒。乔福林仰脖干掉杯中酒,又倒了杯喝掉,眼泪哗哗就流出来了,鼻涕也像毛毛虫似的爬到唇上。

“难啊,干点事太难了。”乔福林看着酒杯,眼神呆呆的说,“自己老婆不支持,我妈和我大哥也反对,想租几亩地,村里的机动地也没有了。”

“不难叫干事业吗?”张锡坤掏出手绢递给他,“擦擦鼻涕,不过你也太有老猪腰子了,唉,既然你都辞职了,我也不说啥,只有往前闯了,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是钉子阵,也得硬着头皮一往无前。”

乔福林说:“我真没想到,还没开始干呢,就让我精疲力竭,我,我真不知往后能不能坚持下去。”

“万事开头难,”张锡坤说,“不过你要挺住,挺直腰板别塌腰,开弓没有回头箭,老师相信你,做你坚强后盾。”

乔福林鼻子很响地哽咽一声,端起酒杯跟张锡坤撞了下杯,说:“啥也不说了,都在酒里。”

“我知道你,”张锡坤给他倒了杯酒说,“你之所以连温暖的小窝都不顾,铁了心丢掉铁饭碗,一心要回到这个穷山沟创业,不单是你要发家致富,可能更多的因素,是你想起个示范带头作用,带领村民摆脱这种贫穷、愚昧、懒惰的坏习气,改变咱们这个小山村的面貌吧?”

乔福林眼圈红了,叹口气说,“可是,我现在连一亩地都没有,我咋办啊?”

张锡坤说:“村里这几年大张旗鼓地号召种植苹果梨,你突然回来搞黑木耳,跟他们的发展思路顶牛啊,侯宝山他们肯定会极力反对。”

乔福林放下酒杯说:“侯宝山还行,他说他觉得经过几年实践,苹果梨种植不太适合咱们柞树村,效益太差,因此他不反对我给村民趟出一条新路子。”

张锡坤眼睛一亮,说:“这我到没想到,我以为你跟他们发展思路发生冲突,而且,你们乔、侯两家因为你爸的死,20年的积怨,他肯定会跳着脚反对你呢,没想到,侯宝山还真有些大将风度。”

晚上10点多了,乔福林觉得眼皮发沉,酒意渐浓,张锡坤打开炕柜,取出一张存折塞给他,说,:“这是老师的棺材本,你拿着应急吧。”

五九六九火盆烤手。随着四九结束,天气越来越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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