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舟,静室内——
夙邈跟着沈逐凰,刚步入静室,就见室内,朔灼正半昏迷着,斜倒在软塌上。
兰凝夏站在旁边,探手把住朔灼的脉搏,似是从中探查到的情况不太妙,她面上便也只剩忧急之色。
而商玺、晏颂之、朗映怀这三人,此刻俱都站在一个金光灿然的法阵中,夙邈还能从这法阵的阵眼中,极清楚地感知到,来自于自身神力的气息。
夙邈眉头皱起,能逼到逐凰动用他赠予的神力,并以此作为基底,构建出有一个结合防御与隐蔽气机于一身的法阵,将她的三位师兄护在其中……
情况确实已经严峻到极点了。
此刻的夙邈无比庆幸,在沈逐凰向他传讯之时,他和天道已经达成契约,他开启的神渊,也被他亲手关闭。
不然,纵使他再有心,逐凰这边情况再紧急,有神渊自成一片空间的隔绝——
他却也是接不到她的讯息,更是无法在先前那等,千钧一发的危险关头,及时赶到并为逐凰挡下的。
幸好,他赶来了,也护住了逐凰。
夙邈于此刻,才总算是后知后觉地体味到,自己心头因先前逐凰遇险,而掀起的余悸。
不过此刻,情况紧急,并非是合适他所想之时。
无需逐凰开口,夙邈便已经快步走上前,他抬手刚要以神力探查阵中三人的状况,就被晏颂之开口打断了。
“仙神,先……先去看朔灼。”
说这话时,晏颂之是强忍着自他神魂深处,每一息都痛过前一息,让实力强大如他,都生出种痛不欲生之感的撕裂之苦,紧咬牙关才勉力说出的。
因而他声音十分低哑,轻的几乎不可闻。
沈逐凰见此情形,眼圈一下便红了,她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了夙邈。
对师兄们如今的状况,她若是有办法,就不会在明知夙邈另有要事需做,还尝试着发出讯息,向对方求援了。
夙邈安抚性地看了沈逐凰一眼,他也并没有依照晏颂之所说的,先就立马去看朔灼,而是在指尖聚出三点金色灵光。
“渡厄。”
二字落下,三点灵光分别进入晏颂之他们三人的心口。
晏颂之神情一怔,汗珠从他额上滚落的同时,他很明显地感觉到,那点来自神魂中的疼痛,忽而就减弱了许多。
虽还没有完全消失,但至少没有如先前那般,叫心性坚毅如他,都觉得难忍的地步了。
“先以这个支撑着,我去看看朔灼。”
夙邈说完,便转身快步走至榻前,沈逐凰也紧随其后。
“兰师姐,朔师兄这是怎么了?”
“可是我先前拔除那契线时……”
“师妹不要自责。”兰凝夏退开位置,让夙邈得以上前查看朔灼的现状。
她看着自己满眼愧意的小师妹,温言安抚道。
“先前若不是有师妹当机立断,我们怕还只会是,把朔灼的异样,只当做是失魂之类的症状。”
“又哪里会发现,在朔师弟的神魂深处,还藏着那般晦气的东西?!”
“再说,你看商师兄他们,都无需你再以灵府之血引出,只对方察觉到朔师弟不再受控,就能随他心意,另对商师兄他们下黑手的本事……”
“若真要让那东西继续潜伏下去,还不知会在哪一日,成为害掉师兄们性命的关键一击呢。”
“这可是修者的神魂!”
兰凝夏说到这里,眼底有明烈的恨意迸发,声音也比先前,要冷漠上太多。
沈逐凰看着这样的师姐,只觉得心疼。
她的师姐,确实是唯一一个,没有受到影响的承天命者。
可师姐这份不受影响,却是因为师姐曾经经受过了,躯身被嗜血藤咬噬吞吃,神魂也被碾碎在其中的苦楚……
连师姐这个人,都险些陨灭于天地,那就更不必说,匿藏在她神魂处的那根契线了。
自是碎的不见踪痕。
夙邈收回点在朔灼手腕上探灵的手,侧身看向沈逐凰她们:“可治,不必太过忧心。”
“逐凰,你做得很对。”
“朔灼现在会如此,是因为他的神魂与那根契线,彼此间气运相结太久,所以拔除之时,神魂受创,这是不可避免的。”
“纵是我亲手来做,也未必就能比你出手的结果,好到哪里去。”
兰凝夏和沈逐凰听到这话,两人俱都松了口气。
尤其是兰凝夏,听完这话后,她眉眼舒展开来,神情柔和地揽住沈逐凰的肩膀,安抚道。
“你看,仙神都这样说了,这下,我们总爱钻牛角尖的小师妹,可不会再心怀愧疚的自苦其身了吧?”
“不会了,谢谢师姐开导我。”
沈逐凰摇摇头,她也知道,自己是关心则乱了。
但她是人,不是木头,师兄们待她那样好,现下在她眼前出了事,她自是没办法,时刻都保持着清醒的理智。
尤其是,从发觉到朔师兄的异常,再到之后她看似果决的处理,其实都是依托于她的推测来行事的。
而到她出去应对神雷前,朔师兄在被她拔除契线后,状态还很稳定,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