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剑光裹挟寒霜,乘石破天惊之势,似瞬星飞掠而来。
而剑刃所及之处,那所谓的三重空间壁垒,于这寒芒下,便如同土鸡瓦狗,纷纷崩碎若齑粉。
沈逐凰隔着被定格在虚空中的茫茫雪色,同那被无数根红线,绕缠正中的舒语芙,遥遥相视。
记得那时,入秘境前,她也曾和舒语芙,有过这么一次,两相静默的对视。
只是那时,舒语芙站于白玉台上,居高临下,唇角勾笑,是局势尽数掌控于手的自傲从容。
而如今——对方虽依旧身在高处,但想必,此时心态比起那时,应是早已划开了天地之鸿距!
沈逐凰平静无波的眼神,落于舒语芙惊惶瞪大的双眼,再到对方颤动不休的嘴唇……
乃至受红线所缚,连动弹一下,都显得极为艰难的身躯。
形势逆转,正如此刻。
但即便若此,于沈逐凰的双眸中,却依旧是幽静沉寂,若一汪望之难窥其底的深潭。
她注视着自己,以现今全部实力,甚至可以说是,超脱现今所能,而斩出的那一剑。
一重,两重,三重!
她看着这一剑,以势如破竹,无可匹敌之态,将前方阻滞,尽数破除。
三重空间,于这剑刃下,俱都碎裂若齑粉。
而这剑威势不停,反而锋芒更甚,向前狠狠劈斩在——
于舒语芙身前,那骤然亮起的防御屏障上。
银泓剑光与赤金灵光,于这一瞬,撼然相撞。
一金一银,便注定无法相融,要于此时,彻底分出个胜负来!
沈逐凰握紧手中栖凤,眼底是一片清明。
再没有人,会比她更清楚——舒语芙,有多难杀。
对方那昌盛到堪称诡异的气运,和如同生做天道骨肉般的眷顾,全然是毫无道理可言之事。
而眼前这幕,虽瞧着不甚相同——
但其本质上,又同百年前,她将舒语芙逼至绝境的那三次,何其相似?
若那三次,有一次,她沈逐凰,得以赢过这天命!
那今时今日,此时此刻,眼前这幕,却又如何会发生?
————
也正是在此刻,舒语芙眼见,身前之防御屏障,一层碎过一层。
而沈逐凰所斩之剑,其威势,却非但没能因这重重阻滞,而消磨损耗掉分毫。
反而像是愈战愈勇,剑意更添所向披靡,无往不利之势!
【再这样下去的话……绝对不行!】
舒语芙那被死亡阴云,重重笼罩住的昏沉脑海,于这一刻,终于有了一线清明。
【不行!她不能就这样认命!】
【更不能就这样败给沈逐凰!】
【败给她心中,最不想输给之人!】
舒语芙手中凝出灵光,反手重重击在自己腰腹,骤痛让她彻底清醒。
【冷静下来!不管是何等玄妙的剑招,若只是单纯挥出一剑——】
【都不可能有现在这般,先斩三重空间,再接连摧毁她六重防御屏障……】
【且观其威势,竟还分毫不减的持续之力】
【哪怕是于剑之一道,平心而论,确实可称一句天赋超群,出尘拔萃的沈逐凰,也绝无可能做到!】
【因为,她与沈逐凰之间,所隔是为三重大空间】
【且能破除这三重壁垒的关键节点,都并不在同一条连贯直线上】
【换而言之,便是,如果这剑,真如她眼前所看这般,毫不变向地直直刺来——】
【是绝无可能,连破三重空间,逼至她身前的!】
【所以,一定还有什么,她未发现之事!】
舒语芙眼眸暗沉,目光遥遥落在沈逐凰并握剑柄,竖剑于身前的双手上。
“洞衍机。”
她红唇微动,下一瞬,眼前景象骤然一变。
入目是大片连绵绚烈的剑光,交映在一处,便犹如天上银河,于此刻,正淌流于她与沈逐凰之间。
却见那攻袭至她身前的,又哪里只是一剑?
分明是不计其数,且还源源不断,自沈逐凰周身,前仆后继,瞬星掠空般,向她飞袭而来的无数重剑影。
舒语芙的瞳孔骤然一缩:这样惊撼的剑招,凭沈逐凰现今的实力,到底是如何才能斩出的?!
【若她没有动用秘法《洞衍机》,窥破这一剑的实态——】
【只安心靠着这剩下的十几重屏障,怕是马上便会,当真做了沈逐凰的剑下亡魂!】
舒语芙心头发寒的同时,又尽自己所能的,将现有的防御,加固到了极致。
但舒语芙却也很清楚,只凭这样,是远远不够的。
毕竟,沈逐凰的这一剑招,可是连空间壁垒,都能轻易斩碎。
而她这防御,纵使如何加固,却是绝对无法,同空间壁垒的难攻度,相提并论的。
这些防御屏障,即便叠加再多,在这般,群剑齐攻的情况下——
至多也便是,能为她尽可能的拖延些时间罢了。
【也就是说,若想改变万剑穿身的死局——】
【她舒语芙,就必须想出,更有力,也更能一击必中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