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重天,圣域,玉鼎宫——
却见于阙羽星君身前,那尊用来请天机宗出手的,诸天正劫玄阵盘。
竟是从其正中心处,向外寸寸崩裂,转瞬便化作飞灰,不复留存。
殿内众人,一时俱惊而色变。
“这诸天正劫玄阵盘,乃是半神器,如今怎会这般轻易,便崩裂溃散……”
“还修无可修,直接化作了飞灰?!”
“那施下诅咒之人,究竟是何来头?!”
“怎的只是测算一下,便要付出这般沉重代价?!”
有圣域大能性格偏急躁些,也并不管那阙羽星君,还面色惨白,半死不活地趴伏在旁侧长案上。
只提着对方的后领,将那阙羽星君,直接半拎而起。
另一只手,则是紧贴在这阙羽星君的背部。
有赤金色的明耀灵光,从其掌心,被源源不断地,输送进阙羽星君的体内。
而这一招,也确实有效。
只见那阙羽星君,睫毛隐隐颤动,竟是有了睁眼之势。
这圣域大能见此情形,立马便加大了疗愈金光的输送。
五息过后,阙羽星君鸦羽似的黑睫,不再抖颤。
而他,也竟真的恢复了意识,缓缓将那双眼睁开。
“快说!你方才从那推演中,可有看到……”
他这着急的问询之语,还未说完。
便在看清阙羽星君,眼中景象时,陡然顿停。
“你的眼!”
“怎么回事儿?!”
却见这阙羽星君,其双眼在睁开后,内里竟是一片空荡。
那对原本瞧来温润透亮的眼珠,竟像是被人活活挖去。
眼眶里,除却如浓墨般翻涌不休的不详存在,竟是再无旁物。
“这……”
众人一时哑然,许久,才有人道:“星君可能言否?”
“若需帮扶,尽管诉之。”
说这话时,那位急性子大能,手中不停,仍在将赤金灵力,灌输进阙羽星君的体内。
约莫五息后,这阙羽星君双唇,方才能动。
可颤动许久,他却是连一个字音,都没能发出。
众人见状,神情愈发凝重。
心头,已然蕴生出不妙之感。
果然,这阙羽星君,在多次尝试后——
最后,也只是无力地闭上了嘴。
他周身气势颓败,闭目斜倚在那桌案旁,再无任何动作。
可即便如此,此刻的阙羽星君看来——
虽形容狼狈,但其面上,却无半分哀怒怨愤之色。
瞧来,反而像是这殿内,最淡然从容的一个。
虽修为毁半,但风仪犹在。
这般心性,倒也无愧于其数百年来,于天机一道的盛名。
但——对方已是,目不能视,口不能言。
六百年修为,也毁于一旦。
无论曾经如何天资超绝,此刻,也只是一废人罢了。
那原本还为他输送灵力的大能,于此刻,也已然收回手。
这玉鼎宫内,修为最高的那位圣尊,更是淡漠开口道。
“召人,来将阙羽星君,带下疗愈休息。”
阙羽星君虽眼唇俱损,但外界之声息,他却是能听到的。
且还听得,尤为清楚。
这圣尊之语,他自是听明白了。
【说是将他带下疗愈休息,但不过是口中说说罢了】
【他所遭之反噬,又岂是寻常疗愈,便能解除的?】
【不过是,见他成为废人,便觉再无可用价值罢了】
虽心里极为清楚,但阙羽星君面上,却无分毫反应。
无他,眼前这局面,在他方才推衍之时,发现对方,被神所佑后——
他便知此番,他定是要不好了。
说来可笑,身为天机宗的星君,日夜为旁人旁事测算。
却竟是连自己的命劫,都没能感应到分毫。
【合该受此劫难】
阙羽星君任由那圣域之人,一左一右,将他拖离殿中。
心头隐痛,却不是为自己此时遭遇。
而是,忆起一人。
【凡修仙者,必有命劫】
【因而,违背您意愿来此,虽落得这般下场,但阙羽并不悔】
【只是,万没想到,会让先师您……更添遗恨】
【徒儿不仅……没能为您取回,诸天正劫玄阵盘】
【反而还害得那阵盘,彻底毁消于世间】
只是想到这点,阙羽星君那紧闭的双目,于此刻,却竟是落下两点血泪来。
——五重天,石塔——
兰凝夏一边凝诀测算,那几位不省心师兄,此刻的下落。
一边却是在御风而行的同时,手中还以绿藤,放风筝一般,牵着双目呆滞,神情委顿的牧枫。
而沈逐凰,则是坠于其后,同样御风而行。
至于兰师姐手中所牵着的,暂时没有自理能力的牧枫。
她原本也不想兰师姐那般辛苦,是想要帮忙,御剑带着牧枫的。
但不知为何,她只刚一提出,要带牧枫御剑共行——
便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