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清和时正这头——
边颤颤巍巍走铁索,边不约而同把口中哀嚎,不管不顾地传音给牧枫的两兄弟——
于同一瞬,齐齐感知到了传音的中断。
且那中断,十分突兀且异样。
绝非是牧枫那头主动切断,应该表现出来的状态。
而更像是——被其他存在,所强行切断了。
但即便是这样,时清和时正却依旧是缩着脖子,在铁索上两腿打战,怕到不行的怂样。
于他们哆嗦个不停的口唇中,甚至还能隐约听到他们的凄凄念叨声:“牧师兄!就连你也不管我们了吗?”
“师尊明明交代过的,让你在秘境中好好照应我们——”
“你便是这样照应的!”
“牧师兄……你为什么不说话?”
“你是不是已经到对岸了!你抛下我们了!”
声音之幽怨凄厉,再配上他们惊惶到极点,甚至都隐生出怨愤的神情——
就像是身染重病,但呼吸尚存,却被生生丢进乱葬岗,痛苦等死的无依乞儿。
也便是于此刻,时清和时正的耳畔,同时出现了一道冰冷之余,还饱含着恶意和嘲弄的声音。
“呵,蠢货。”那声音轻蔑一笑,又继续道:“他岂止是抛下你了?”
“他还想要你们的命呢!”
“你们?他还想要谁的命?!时清(时正|)的?!”
“呵。”那道声音又嗤笑一声,话里的嘲弄更甚:“对!就是你们这对死到临头,却还不自知——”
“还心心念念,求着想着,那要致你们于死地之人的,可怜虫兄弟啊!”
时清和时正神情一顿,眸中怒意翻涌的同时,也有浓烈的戒备之色,在其中浮现。
“你又是什么狗东西!”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时清和时正说完,就并不理会这道声音,只闷着头,顺着铁索继续向前走。
哪怕此刻,于他们眼中,前方已经毫无对岸的影迹。
有的,只是云烟缭绕的重重雾霭。
将前方之景,尽数遮去,再窥不清分毫。
那声音似是被他们的话语触怒,言辞愈发冰冷。
“总有这种不见棺材不掉泪,就算死了也该怨自己太蠢,而不是怪别人太狠的短命鬼。
“但不曾想——今天一碰,便碰见两个。”
“你们这样的蠢货兄弟,若是不死,我反而要觉得,是稀罕事了!”
时清和时正两兄弟:……
他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而后齐齐闷着头继续往前走。
却在这时,于他们两人的眼前,蓦地浮现出一面水镜。
水镜之上,所映现出的情景,正是站于铁索之上的牧枫。
他唇角上扬,面上的笑容阳光而爽朗,但那双眼眸的深处,却像是笼上了一层化不开的阴翳。
与此同时,牧枫的声音,也自那水镜中,清晰无比地传出。
“他们——确实很讨厌。”
“全尸?不必,要死就该死的干净点,不是吗?”
“还有,把他们的灵魄抽出来。”
“我要确保他们,神魂俱陨,再无复生的可能。”
这话过后,水镜缓缓地暗下去。
时清和时正俱是低首敛眸,教人全然看不清,他们此刻具体的神情。
但即便是这样,只从他们陡然粗重的呼吸,加之剧烈起伏的胸膛。
以及——身侧紧握至骨节泛白,青筋暴突的双拳。
那声音明显很满意他们此时的反应,发出了嘻嘻的嘲弄笑声。
“现在——知道谁是那个可怜虫了吗?”
“哦,说错了,是两只嘻嘻嘻~”
那声音笑个不停,混杂在朔朔风声里,如有实质般,绕着他们二人,游走而过。
又在风声平息的那瞬,于他们的眼前,骤然现出一根,横陈于他们身前的小半截铁索。
时清和时正的双眸蓦地睁大:“这是?!”
那声音敛了嬉笑,又恢复了最初始的冰冷之态:“怎么?认不出了?”
“这便是你们的牧师兄,足下那小半截,未走完的铁索。”
“只要——你们将这铁索轻轻斩断。”
“那会去死的——”那声音一顿,而后音调骤然提高,是全然兴奋到极致的声音:“便是他了!”
时清和时正眼神一亮,而后又陡然转为阴沉,厉声道:“这种交易,你先和他做过了吧?”
“又为什么还要来告诉我们?”
“嘻嘻~”那声音又笑起来,而后高声道:“当然是——因为有趣啊!”
“你不这样觉得吗?!”
那声音的笑声越来越大,而深渊之上风声骤起,呼啸不休,吹得牧枫的那小半截铁索,在狂风中颤动不休。
半空之中,又出现了方才的那面水镜。
水镜之上,牧枫手执已然半出鞘的诛罪剑,身前——是两根同样在风中飘摇不止的铁索。
时清和时正的双眸,彻底沉了下去。
右手探至腰侧,下一瞬,两柄赤金的刀身,同时映出了两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