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七怪一诺重千金,大漠苦熬一十八载,天下若评个信字,此七人当居榜首!
宁羽这一身习气承自七怪,学了个八九不离十,即便是来得突然,照样是不必反悔的。
答应了洪七公要挡下觊觎中原武林秘籍的一众宵小,这就势必要走一遭。
宁羽一如往日,早起之后泡上一杯浓茶喝着,坐在正厅不知心中计较着什么。
林秋霜来在正厅,看宁羽手头上没什么事情,开口便说。
“我要走了,在江南盘桓数月,师门的事情还不曾开始做,眼下也该开始着手了。”
宁羽一恍惚:“这便要走了?”
也怪不得宁羽要恍惚,将将才柔情蜜意,怎生出这样的变故。
“嗯,师父待我天高地厚,我总是要为她再执着一回。”
宁羽沉默半晌,一口饮尽了杯中苦涩,强烈的回甜一股脑在口中迸发。
“老吴,打点行囊包裹,准备两匹快马,你家小爷要远游!”
吴衡父连跑带颠儿一路就从外面奔了进来,脸上的表情十分古怪。
要是没有记错的话,五年前小爷口口声声说要守住师门基业,带着乡里乡亲做大做强的时候,可是说好要一直坐镇江南的。
而且这五年来,小爷为了多少事情在江湖行走,向来是游必有方,时间地点说的明明白白。
像今天这样没头没尾的样子,小爷可是从来没有过。
吴衡父心中还不能确定:“小爷,您这是去哪儿?”
宁羽咧嘴一笑:“江湖。”
“那您...去多长时间?”
“你去准备就好,何须多言?”
吴衡父面上一苦:“小爷,这可不怪我多嘴,您要是没个准话,这满庄的人都跟没了主心骨似的,再说万一您这一走,回头再有事情找上门来...”
宁羽只道:“诶,你把心放在肚子里,我这又不是一去不回,只是前路未定罢了,小爷守着江南五年时光,也差不多该去江湖中访一访各处的同道,即便有什么事情,江南一带提小爷的名号料也无妨,真有什么大事只管发急羽令箭,我每到一处也会在咱家的商号看看。”
吴衡父没了话讲,点头应是,这就去准备。
林秋霜一直都没话,直到这会儿才说:“你就这样撇下自己的事情了?”
宁羽笑道:“现在你的事情才是天大的事儿,你我都是血里带风的江湖不归客,我只想这一遭和你在江湖上留下个侠侣的传奇。”
林秋霜脸上升起一抹红霞,却是微微一笑,不再多言。
且说一切安排妥当,纵马放歌,有着说走就走的洒脱,更有着相依相伴的柔情。
一晃就是半月的时光,林秋霜做主信马由缰在江南地面好一番寻访。
该说不说,找徒弟这个事情实在是看运气,好苗子也不是时常能够碰到。
宁羽和林秋霜闷头苍蝇似的找了半月,正事儿没见什么进度,也就落了个心怀舒畅,看尽了江南的美景。
这一天二人来在了建康府牛首山附近,此处乃是岳飞大破金兵之地,要不是宁羽猛地看见道旁有一块儿石碑,二人还真是未曾发觉兜兜转转居然来到了这个地方。
林秋霜看看脸上遍布感慨之色的宁羽,虽有一些不喜,她倒是愿意直来直去,当即开口。
“看你的样子,似乎是深有感触。”
宁羽很轻易就捕捉到了身边人的异样坦然道:“嗯,昔日岳爷爷在此大破金兀术,今日我看山想起他老人家,忍不住就想到了岳爷爷这一生,感慨良多。”
林秋霜直言道:“那你是想成为他这样的人?”
宁羽摇了摇头:“应该是不会的。”
林秋霜眉头微皱:“你别骗我,我的确受了些师父的影响,讨厌男人说什么大事未成,何以家为的话,可是我也不愿意心爱的人为了我的不快,就编些谎话来哄我。”
“你是知道的,我下山时未曾想过有一日会撞进情网之中,更没想过山下的人和我一样清淡,我不明白的忠君报国总有人会前赴后继,你就是有这样的念头,我也不会多说什么。”
是谁的弟子,就会带着谁的影子,林朝英对林秋霜的影响自然不小,就如同七怪时刻影响着宁羽一样。
王重阳用一辈子的时间填进了抗金的大业,也斩断了和林朝英的姻缘,所以林秋霜这样讲,宁羽是完全能够明白的。
宁羽长长出了一口气:“秋霜,你的心上人又岂是看不清世事的糊涂虫,宋室江山积重难返,即便岳武穆重生又能为它续上几年的气数?”
“我的确是看山河发了些感慨,但我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哪管得起扶保宋室江山的事情,我只是佩服岳爷爷的事迹,让我去做他那样的人,怕是有千万重难关险阻,我做不来的。”
宁羽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捏住了林秋霜一绺头发,作怪在她脸上扫了扫,只叫林秋霜脸蛋痒痒,娇笑连连。
二人正闹着,山道上遥遥闪出一个小黑点儿来。
定睛观瞧。
却是一个蓝衫道人背负宝剑信步闲游。
待到看清了来人,林秋霜的脸色陡然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