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才小心翼翼继续道:“国相是百官之首,若是威名受损,也就是朝廷的威信受损。”
老国相向长孙媚儿拱手道:“长孙舍官,王子犯法与民同罪,更何况夏侯杰还不是王子。如果不依法惩处,帝国法令又有什么用处?贪墨军费毒杀朝廷官员,罪大恶极,夏侯杰虽然是老臣之子,却也不能因私废公。”
“国相能够大义灭亲,朕心甚慰。”圣人平静道:“国相之言,言之有理。天下百姓都是朕的子民,夏侯杰犯下如此滔天大罪,朕若是因为他出身夏侯家,便徇私包庇,又如何面对天下子民?”
国相跪倒在地,肃然道:“老臣立刻将夏侯杰交至刑部,由刑部联同大理寺协同审理,涉事官员,也都将抓捕归案,绝不会纵容一人。”
“朕提醒过国相,夏侯家位极人臣,享尽皇恩。”圣人冷冷道:“越是鲜花着锦的时候,就越要小心谨慎。你是百官之首,天下臣民的眼睛自然都盯着夏侯家,其他人犯些过错或许还能有回旋余地,可是夏侯家只要有一丁点儿的过失,那便会被天下人夸大。”
“老臣罪无可赦。”国相自责道:“老臣也恳求圣人降罪,夏侯家出此逆子,老臣也愧对圣人,也愧对天下臣民,无颜继续留在朝中,求圣人下旨,让老臣归乡。”抬头看向圣人,却是老泪纵横,长叹一声道:“承蒙圣人恩眷,夏侯家这些年享尽荣华富贵,老臣也位极人臣,该享的福也都享了,如今年事已高,愿归乡守护祖祠,但求圣人成全。”
淮阳侯夏侯杰有气无力道:“姑....姑姑,孩儿真的错了,以后......以后真的不敢了.....您就宽恕孩儿这.....这一次......!”
“畜生,你还敢说话?”国相抬袖拭去老泪,看向夏侯杰怒道:“你罪有应得,决不可宽恕。”
圣人转身回到御书桌后面坐下,淡淡问道:“国相,淮阳侯串联三司主事,此事有多少人知道?”
“此事夏侯杰一直没有出面。”国相回道:“两年多来,一直都是让三司主事暗中勾连,那三人手底下也各有亲信,他们亦都从贪墨的军费之中得了好处,不过三司主事手下人并不知道是夏侯杰在幕后指使,直接受命夏侯杰的也只有那三司主事官。”
圣人微一沉吟,才问道:“除了那三人,没有其他人知道是夏侯杰在背后指使?”
“或许有人会怀疑,但并无证据在手。”国相回道。
圣人道:“大理寺少卿司农丰和夏侯杰是什么关系?”
“老臣查知,司农丰在大理寺担任少卿多年,只是大理寺权柄微弱,司农丰一直想要调动到其他衙门,曾经想走老臣的门路。”国相并不隐瞒:“但此人才干平平,老臣觉得此人难当大任,并无理会。司农丰于是暗中靠近夏侯杰,希望利用夏侯杰帮忙走通老臣的门路,二人结交有一年多,在此之前,倒也没有犯下出格的事情。此番夏侯杰派人给司农丰递去密信,让司农丰杀人灭口,司农丰非但没有举报,反而听从夏侯杰的话,果真将那三名主事官毒杀,此人亦是最不可赦。”
“所以司农丰握有夏侯杰谋害三名主事官的证据?”圣人冷漠道:“他如果不是一头猪,当然也能猜到,夏侯杰既然要杀人灭口,自然就是兵部军械案背后的主使。”
国相颔首道:“是。”
“夏侯杰却是罪有应得,该死。”圣人看了趴在担架上的淮阳侯一眼,冷声道:“不过媚儿说的不无道理,如果此事闹得天下皆知,国相和朝廷的威信受损,这也不是什么好事。”微一沉吟,终于道:“打发他去军中吧。”
国相抬头道:“圣人的意思,是让夏侯杰前往......前往裴孝恭那边?”
圣人摇头道:“去北边,让夏侯杰前往北部边关,交给太史存勖调教,十年之内,不得返回京都。”
“姑姑,我.....我不去北边,那里.....那里苦寒无比,我.....我去裴孝恭那里.....!”夏侯杰一听要去北方,急忙道:“太史家和我们夏侯家关系.....关系不睦,要是.....要是把孩儿交给太史存勖,他......!”
“住口!”国相厉声喝道。
夏侯杰打了个冷哆嗦,不敢再说。
“来人,将他抬下去。”圣人吩咐道,立刻便有龙鳞卫进来将夏侯杰抬了下去,随即淡淡道:“就不必让夏侯杰指使三司主事官犯案的事儿传扬出去了,如何善后,国相自己想想法子。近日就让夏侯杰赶赴边关,将他交给太史存勖吧。”
“老臣遵旨。”国相匍匐在地:“老臣谢圣人宽恕之恩。”
圣人冷笑道:“国相以为朕是有意包庇夏侯杰?朕只是不想朝廷的威信受损,夏侯杰去了边关,你就当这个儿子已经不在了,十年之内不许他返回京都,此外若是十年历练还不能建功立业,就让他在边塞卫戍帝国到老吧。”想到什么,微蹙眉道:“大理寺那个司农丰,国相也想办法处理,他有夏侯杰谋害三司主事官的证据,日后不要因为他而闹出什么风浪来。”
“老臣领旨。”国相道:“只是除了司农丰,还有一人握有夏侯杰犯案的铁证在手。”
圣人疑惑道:“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