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出这几名城防军将领的当然不只是黄奎,在场的不少官员也是认出,见此情状,都是面露惊讶之色。
幽州大营的统领带着幽州城防军的主要将领前来,这当然是异常诡异之事,在场的官员都是精明之辈,立时便感觉到蹊跷,有人甚至已经预感到今晚只怕有大事发生。
几名部将见到黄奎,俱都躬身行礼,听得黄奎询问,都是面面相觑,其中一人壮着胆子道:“大人,不.....不是您让咱们前来拜祭刺史大人吗?”
黄奎一头雾水,目光却立刻盯住崔长恭,心知这一定是崔长恭搞的鬼。
崔长恭却是面无表情,径直走到了那张空桌边,一屁股坐了下去。
这一瞬间,厅内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大家都看出崔长恭的态度,除了进门行礼,便再也不看一眼。
虽然大家都知道崔长恭与朱丹阳关系亲密,但毕竟是直接隶属于长史之下,受长史辖制,崔长恭当众不给黄奎好脸色,这事情就不对劲。
崔长恭是幽州第一猛将,练兵有方,骁勇善战,军方上下对他都是颇为敬畏。
而且大家也知道,崔长恭性情刚直,行伍出身,长期在军中,反倒不屑于官场那种欲言又止卖关子的作派,他若是看不顺眼,往往都会直接说出来,虽然因此让不少人难堪,但却并无人厌恶。
道理很简单,比起有话当面直说的人,让人更戒备的是欲言又止见风使舵之辈。
不过有朱丹阳在背后撑腰,再加上崔长恭能力出众,虽然得罪了人,但也无人敢找他麻烦。
多年以来,崔长恭与黄奎的关系谈不上多融洽,但也绝对不差,两人时常在一起推杯至盏,兄弟相称,如果有不同意见,也会争吵几句,但往往很快就会用一坛酒解决矛盾。
今日崔长恭的态度明显不对劲。
黄奎脸色难看,冲着一名朗将使了个眼色,出了门,那朗将立刻跟了出去。
“怎么回事?”黄奎冷着脸:“你们几个怎会和他在一起?”
朗将低声道:“大人,不是您让我们前来祭拜吗?先前崔统领亲自找到卑将,拿出了大人的佩剑,告知我们刺史大人过世,城中官员都来祭奠。刺史大人是行伍出身,虽然过世,全下也定然希望行伍将官前来。崔统领让卑将召集了其他几名将领,然后领着我们几个过来。”
“他带了多少人?”
“就一个人。”朗将道:“卑将见到他时,他神情悲伤,而且手上又拿着大人的佩剑,我们.....我们安排了城防,随即便一同前来。”
黄奎心下一沉,只觉得事情愈发的诡异。
佩剑无法调动兵马,所以刺史夫人提出拿佩剑作为信物去传令的时候,黄奎虽然觉得略有些不妥,但也寻思一把剑肯定翻不出什么浪花。
此时才惊觉,崔长恭有了佩剑,虽然不能调兵,却可以利用佩剑假冒是受黄奎吩咐,前去将城防军的将领召集过来。
这六名将领清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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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都是黄奎的人,只要有这六人效忠,黄奎便可以牢牢控制住幽州城防军的兵权。
可是这下六人全都过来,城防军此刻就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
他皱着眉头,此时还真不敢确定这是不是老夫人与崔长恭的谋划,或许只是崔长恭见到宝剑之后,临时起意,进城后利用宝剑将这几名将领召集过来,与老夫人并无关系。
如果仅是如此,崔长恭接下来肯定还有后手。
可如果老夫人是故意让自己将宝剑送到崔长恭手里,那么刺史府肯定是已经做了局,接下来必有大事。
他忍不住环顾四周,院内一片幽静。
下午的时候,他也注意过,刺史府内只有几十名侍卫,倒也没有将侍卫营的人马全都调过来。
他过来之时,带来一队人马,人数不多,但却布置在了刺史府外,只说是要加强刺史府的戒备,在这个时候万不能出现乱子,而刺史府这边忙作一团,也没人去管他带兵过来。
“崔长恭有谋反之心。”黄奎低声道:“你和其他几人打招呼,待会儿若有什么意外,我一声令下,你们立下拿住崔长恭。”
朗将虽然有些诧异,但长史有吩咐,也不敢多少,拱手领命。
黄奎虽然感觉崔长恭肯定安排了后手,但想到朱丹阳已死,崔长恭也只是孤身一人,就算勇悍,但自己手下这六名将领也都是悍勇之辈,崔长恭就算再强,也不可能是六人敌手,要拿下他并不难。
不过崔长恭假传军令,这倒是送上门的把柄。
黄奎回到厅内,见自己手下几名将领还站着,挥手道:“都入席吧。”
几人这才走到崔长恭那一桌,正要落座,崔长恭却赫然抬头,冷声道:“谁让你们坐在这里?”
崔长恭勇武过人,幽州军方上下对他自然是异常敬畏,闻言都是一呆,其他官员也都是愕然,心想你那一桌只你一人,空空荡荡,这几名将官不坐你那一桌,又坐在哪里?
黄奎皱起眉头,不过长夜漫漫,也不急在一时发作,淡淡道:“崔统领,你那一桌空着,你带他们过来,难不成让他们都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