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没,倏忽来去。
他倒是猜对了一半,杨熙这门“禹步”,正是凌空蹈虚的方仙术法,但是这等高妙秘书,却已不需要配合有形阵法,杨熙所踏之处便是阵眼,辗转腾挪便是阵法变幻,所以朱诩虽然一身武艺,但只要靠近杨熙,便恍若身在阵中,再难摸到杨熙一片衣角。
若这院子是阵法,那离了这院子,说不定还有可为!
朱诩灵机一动,便要向前院逃去。
杨熙本来便只有自保之力,没有伤敌之能,也无法阻住朱诩的脚步,顿时心生犹豫,不知该不该从后跟上。那朱诩见杨熙犹豫,自以为得计,更是不顾一切地向前院冲去。
杨熙忽然想到,前院之中,还住着李翁、金桂和家中仆婢,若是这人凶性大发,伤了别人,却怎么好?于是再不迟疑,只轻轻在树梢上一踏,借助反弹之力如飞鹰腾空,
直向朱诩追去。
话说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那金桂本就满腹心事,睡眠既浅,回到房中辗转未眠之时,听到后院呼喝人声,不知出了甚事,于是披衣出屋来看。
没想到刚到院中,便见月光之下,一个壮硕汉子疾奔而来!
只见那汉手中倒提一把牛耳尖刀,双目凶光毕露,吓得金桂惊叫一声,脚下一软,跌倒在地。
朱诩发了凶性,看到花容失色的金桂跌翻在前,不由得厉声吼道:“小娘子,你特地奔来送死,便怪不得我刀下无情!”
说罢手起刀落,便向金桂胸口搠下!
“贼子敢尔!”杨熙这一惊非同小可,加速向着朱诩急追而去,同时伸手疾抓他的背心,但是眼看失之毫厘,谬之千里,便算抓住这人,刀子早已将金桂戳个透心凉了!
不,不要!
杨熙目眦欲裂,神念外放如触手挥舞,控制神魂、牵引肢体、影响血脉的诸般阴阳秘术罩定朱诩全速运转,以期拖慢他的动作。
哪怕能拖慢一点,拖慢一丝也好!
可惜这朱诩不是那外强中干的董晖,乃是勇武豪客,又兼血脉贲张,力贯周身,哪里会被这等迷魂术法所阻?只见他如亮出獠牙的凶兽,仍是向着浑身颤抖的金桂杀去!
还有什么法子,能救金桂?
杨熙神念运转到了极致,看那朱诩的刀尖向着金桂的胸膛一寸一寸靠近,似乎极慢,但自己的速度却更慢,一切似乎已经无法挽回。
若是先生在此,他会怎么办?在这极快和极慢的罅隙当中,杨熙忽然这样想到。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混沌分阴阳,至阴飂飂,至阳赫赫,两者交接成和而万物生焉!他的脑海中忽然又想起《导神》篇开篇一句话。
若我的手再长三尺....若我的手中有一柄剑....
杨熙双目金光暴涨,神意如水凝冰,如冰化气,与夜露湿气相交相感,一道若有若无的透明水刃在杨熙的指尖凝结而成,向着朱诩的后心电射而出!
与此同时,那朱诩手中刀即将触及金桂微颤的胸膛,忽然如龙卷枯叶,刀锋擦着金桂的衣服刷地向后一转,回身向着杨熙面门刺来!
自始至终,朱诩的目标只有杨熙一个,他向金桂出手,只是想要攻其必救,让杨熙自乱阵脚,自己这必杀一刀,定可一举奏功!
这一手回风刀,才是他的真正杀手绝学!
可是他面上的凶容瞬间变成错愕,只见一道若有若无的寒芒从他的脸旁掠过,扑地钉入他的右臂肩窝。
朱诩的刀擦过杨熙的胸膛,但仅仅划破了衣襟,连皮肤都没有伤到,便脱手远远飞出。
那击中朱诩肩头的寒芒虽然细微,却似乎携带着无匹之力,竟将他砰地射倒,脸孔朝下在地面上弹了两圈,方才坠下地来。
那朱诩满头满脸是血,五脏六腑如同翻江倒海,更可怕的是那被寒芒击中的右肩竟似没了任何知觉,用手一摸,只有满手鲜血,却不见那造成伤害的兵器。
杨熙终于赶来,一步踏出,挡在金桂身前。
“去死!”那朱诩奋起余勇,狂吼一声,左手拔出靴筒中的最后一柄短匕,合身向杨熙扑出!
便是死了,也要与这邪门的公子哥儿同归于尽!
可是他刚扑出半截,面前霜锋连闪,两道若有若无的兵刃悄无声息地钉入他的左臂,随之而来的巨力将他向后一带,又是砰的一声,朱诩仰面摔在地上。
这回朱诩看清了,那寒芒竟是两段极细极薄的寒冰凝成的剑锋,带着无匹之力直接钉穿了他的左臂!因为那锋刃是寒冰凝成,一击之后瞬间融化,所以方才他才看不清究竟是何物伤了自己。
他哪里知道,杨熙刚才是强催“万象”仙法,以神念之力聚集夜空之中的水汽,在一瞬间凝成水剑冰刀,向他刺出必杀一击!若是朱诩执意要杀金桂,而不是机缘巧合正好回头欲刺杨熙,那第一击刺穿的,就不是他的肩头,而是他的心脏!
而这第二击,也是杨熙见他并未真正对金桂下手,所以才手下留情,废了他另外一手,没有直接取他性命。
世间武者,首重气力打熬、招数锻炼,以精力化为真气,由武而入道。而术者则是固本培元,从真气练起,冲关破隘,打通关枢经络,以真气反哺肉身,壮大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