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姜昱,快醒醒,教导主任来了。”
黑暗中耳边传来熟悉的少年音,姜昱从臂弯里抬起头。
额前的刘海有些凌乱,洁白无瑕的脸颊上印上了一道红痕,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泛起雾气的眼眸渐渐聚焦,对上了前桌苏景州的视线。
“苏景州?”
姜昱霎时瞬间清醒,直起身睁大眼睛,满脸诧异地看着前桌的苏景州。
片刻,几乎是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自己旁边的座位,桌面上的书堆整齐划一,凳子被推进了桌下,空无一人。
“是我啊,怎么了?”苏景州奇怪了一瞬,突然对上后门传来的死亡视线,吓得浑身一激灵,连忙转过身正襟危坐的坐好,又头也不回地小声说道,“昱哥,教导主任在后面看着呢。”
苏景州是他高中时期的好友,高中毕业之后没在同一个地方上大学,联系也随之变少。
他盯着苏景州熟悉的后脑勺,呼吸的频率渐渐加深,连着心脏跳动的节拍,响在耳畔。
他不是死了吗?
那现在是怎么回事?
姜昱张望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讲台上,英语老师讲课文的声音通过身上的小蜜蜂传到教室的每一处,下面本来昏昏欲睡的同学们也因为教导主任的到来打起了十分精神听课。
他没死?
他这是重生了?
这个想法愈加强烈,他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痛觉刺激着神经系统让姜昱变得亢奋起来。
确认这是真的,他止住内心的欣喜,用余光看向后门,发现教导主任已经走了,下一秒他用脚踢了踢苏景州的凳子,
“谢寂庭呢?”出声时连姜昱都没察觉到其中的哽咽。
苏景州闻言,向后一靠,背倚在椅上,头也不回地笑道:“昱哥,睡个觉还睡失忆了?”
“少废话!”
“得得得!唉,谢寂庭他去参加省上的物理竞赛了。”苏景州抬眼看了一眼教室正前方墙上的时钟,又说,“这个点估计快回来了。”
姜昱小声应道:“哦。”
“不是吧,姜昱,这才半天时间没见到谢寂庭,就这么想他?”苏景州随后又小声嘀咕道,“昨天某人还叫他快滚。”
姜昱没好气回道:“找抽呢?”
苏景州立马闭嘴,倾身朝自己同桌何小蔚靠近,歪头委屈巴巴地说:“小蔚,你也不管管。”
何小蔚嫌弃的往旁边靠,一口否决:“别,苏景州,这事我管不了。”
苏景州:“何小蔚,你可是纪律委员呢!只有你能管。”
何小蔚无语:“……”
何小蔚从抽屉里拿出班级奖惩记录本,找到苏景州的名字,在后面写上,‘上课讲小话、骚扰同学听课’。
苏景州吓得花容失色,连忙说:“别,小蔚姐,你是我唯一的姐,下周就开家长会了,我爸知道了肯定得抽死我!下课我给你买奶茶,拜托!”
何小蔚轻哼一声,将字划掉了。
姜昱见此情景无声地笑了笑,背靠在椅子上,视线有些无神的看向窗外。
他的皮肤冷白,眼睫微微垂下,温热的阳光通过玻璃窗投射下来,浅色的头发被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芒。
他出车祸了。
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响彻街边,巨大的惯性和冲击力,伴随着金属刮擦和撕裂的声音,一时间场面支离破碎,人们惊声呼喊。
车内,剧烈的疼痛从四肢密密麻麻的传来,额头有着触目惊心的红,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顺势流下,嗓子里一股腥甜味晕染开,眼前模糊一片,瞳孔已经无法聚焦。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溃散,耳边的声音连带着身上的痛觉都一一消失了,他好似坠入了无尽的黑暗。
回神的时候,他亲眼看着自己的身体被医生盖上白布,向家属宣告死亡,那对惺惺作态的母子也开始他们拙劣的表演。他冲上去,想撕开他们虚伪的面具,却在即将触碰的那一刻却毫无征兆地穿了过去。
是啊,他被宣告死亡了,现在无人能看到他,无人能触碰到他。
想到这,姜昱闭了闭眼,做了个深呼吸,再次睁眼的时候,一辆行驶的大巴突然闯入视线,最终稳稳停在操场上。
车门打开,陆陆续续下来两三人,当看到那一抹熟悉又修长的身影下车的时候,他一瞬间止住了呼吸,原本归于平缓的心脏再次疯狂跳动,跳动声像是要撑破鼓膜般。
下课铃声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英语老师刚说完下课,姜昱就像脱缰的马一样冲出了教室。
身后传来苏景州的话语声:“看把孩子急得。”
十二月的天,空气中带着沁凉的寒意,姜昱任凭冷风肆意的打在他的脸上,从耳边呼啸而过,眼角也随之变得通红。
他现在只想快一点,再快一点。
脚步最终停在了大巴的不远处,他的脸颊因为奔跑抹上一道红润,胸膛起伏明显,微张着嘴小喘气看向站在大巴边上正在倾听老师讲话的清冷少年。
少年微低着头,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清澈如水,鼻梁高挺笔直,微抿着薄唇,气质矜贵清冷。
暖阳透过层层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