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承允仰头靠在宽大的皮椅里,连日的奔波在他眉宇间留下了疲惫,他捏了捏眉心,暗哑着声音:“去查,苏清月的肾具体是什么时间没有的。原因,过程,结果,统统查清楚!”
冷苍暗自心惊,事关苏清月,他丝毫不敢怠慢:“是,我这就去。”
人还没走出总裁办,白承允放在大班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嗡嗡的震动声震得整张桌子都快要散架似的。
冷苍下意识停住了脚步。
下一刻白承允从椅子里站起,边朝门口走去边手指卡进领结拽松了领带,冷峻的五官线条每一寸都绷紧。
“备车,直接去仁爱。”
冷苍心里咯噔了一下,跟上白承允的步伐,同时电话拨给了保卫室里执勤的司机。
黑色布加迪很快冲出197大厦的地下停车场,以最快的速度往医院赶去。
仁爱医院。
白承允到达顶层时,苏清月又把自己变成了石像,直直地戳在旁边的ICU门前,透过一小方玻璃固执地看着里面。
白承允走过去时,苏清月听到了动静回头,一见是他,勉强扯了抹苍白的笑:“烨哥儿、烨哥儿在这里面,医生正给他做检查。不过医
生说、说他问题应该不大,你先放心,别着急。”
白承允黑眸落下幽深,上前握住苏清月瘦削的肩膀:“心柑怎么样?”
苏清月的瞳仁一下子印满了空洞无助,连笑都扯不出来了:“心柑在、在手术室里,她、她应该也没事,就吐了几口血。你知道她的,自从生病后,吐血啦晕倒啦,这都是常态。所以应该没事的。对,艾瑞克杨也进手术室了,只要有他在,心柑会转危为安的。”
说到最后,她嗓音几乎带了哭腔,却还死死憋住,才能不让自己露出半点脆弱。
白承允漆黑的眸光专注在苏清月的脸上,看着她因为隐忍而咬得破碎的嘴唇,眸色暗了下,借着握她肩膀的动作将人推向长椅:“既然他俩都不会有事,就去那边坐着。”
苏清月哪能坐得住,她扭了下身子想从白承允手里逃离,却被他生生摁住:“是想让自己的听力再倒退回去?到时两个孩子出来叫你‘妈妈’你也听不见?”
苏清月后怕地摸了摸耳垂,乖乖地跟着白承允坐到了长椅上。
人虽然坐着,但双手不停地搅在一起,十根青葱长指被她拧得一段红一段白,到了指尖
处,就泛起了淡青。
白承允看了几秒钟,探过身去,将苏清月的手指一根一根地剥开,而后又将自己的十指交叉进她的指缝间,紧紧握住。
他人虽然冷,但手心一年四季都盈着充沛的暖。苏清月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意烫了下,视线跟着看向了两人交握的手。
她怔怔的,刚想要动一下,白承允立刻收紧双手的力道,声音也低沉好听:“别怕,我一直在。”
苏清月一颗心刹那间滚烫得一塌糊涂。
像是疲累的旅人终于找到了可以停歇的港湾,从心柑吐血,烨哥儿受刺激后紧跟着晕倒开始时的慌乱,在这一刻似乎全部都被抹平。苏清月整个身心都得到了放松,她一直挺直的背脊,就这么心甘情愿地塌软了下来。
“承允。”她低低喊着白承允的名字,尾音有着自己都未察觉到的缱绻,“他们一定没问题的,是不是?”
她太想要一个同盟军,是可以和她一起并肩作战的真实伙伴,而不是于尉他们那种一看就是在安慰自己的看客。
白承允手还在苏清月手心里,不能做别的动作,但他看着苏清月时,那双墨瞳里的光芒,已足以给苏清月力量
。
“他们都很坚强。”他轻声道。
苏清月眼底还热着,因为白承允的话,她笑了笑,有点滴水意跟着溅了出来:“嗯,我知道,他们会平安的。心柑说过,她要等着妹妹出生的。”
她为了生这个孩子,已经付出了这么多,所以心柑千万要撑住,他们一起迎接妹妹的到来啊。
因为是突发状况,艾瑞克杨并没有费多长时间,就先送心柑出了手术室。
苏清月还没从椅子里起身,旁边ICU的门也缓缓打开,烨哥儿也出来了。
同时出来两个孩子,苏清月脸皮都紧绷地扯不出笑来:“艾、艾瑞克,他们……”
剩下的问题,苏清月忽然就不敢问出口。
艾瑞克杨摘了口罩,金丝眼镜后的眼白泛着轻微的红血丝,他先朝护士下了指令:“先把小心柑送回去,按照我刚才下的药单,一点都不能出错。”
护士应声点头,推着心柑的移动病床往她常住的病房走去。
苏清月听着艾瑞克杨的话,察觉出了不对劲:“艾瑞克,心柑她……”
艾瑞克杨的脸比之前任何时候都严肃,他“嗯”了声:“如你所想,小心柑的病,压不住了。我最多最多再
能给她控制十个月时间。十个月后要是没有脐带血……我的医术,也无能为力。”
苏清月只觉自己的心摔向了无尽深渊,在很久很久之后才听到了落地的声音。她看过去,整颗心脏都摔成了齑粉,散落一地。
她连嘴唇都白了,之前被她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