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淑玲听着听筒那边又急又快的声音,全是她听不懂的名词,她张了张嘴巴,还没冒出一个音来,眼前一晕,肥胖的身躯砰然倒地。
“妈!”
“大伯母!”
苏芸芸和苏清月同时站起,两人合力,才把郭淑玲重新扶回到椅子上。
苏芸芸着急地又是摇晃郭淑玲肩膀又是要掐她人中的,“妈你怎么了?谁的电话?发生什么事了?”
郭淑玲拼命地张着嘴,用尽力气的一个绵长的呼吸后,才缓过神来,还没说话就开始哭:“芸芸,快,你爸不行了,你爸要死了!”
这下连苏清月都惊了,“大伯母,你说什么呢?大伯怎么了?”
大伯不是去邻市开会去了吗?是去车祸了?
郭淑玲只顾着哭,苏清月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她低头看到郭淑玲的手机还在通话中,忙接过来:“喂,您好,请问您是哪里?”
听筒那边的声音也是很急:“是苏伯年的家属吗?请速到仁爱医院住院部七楼手术室。苏伯年在手术过程中突然心脑血管爆裂,脑部大面积出血,正在抢救。”
手术?大伯怎么会去做手术?
苏清月也没心思再思考其他了,她急急应着:“住院部七楼手术
室是吗?我们这就过去。”
幸好,她们也在仁爱医院。
等一下!
苏清月前行的脚步突然停住,她回头时,撞到了苏芸芸望过来的惊恐目光:“姐……我们这不就是在、在住院部七楼手术室门、门前吗?”
苏清月骤然睁大眼睛,姐妹两人同时望向心柑所在的手术室。
恰逢此时,一个护士拿着个文件夹板急匆匆跑出来,看到满走廊的人时,一怔,对护士站的护士道:“苏伯年的家属来了后,把这个给他们,让他们签了。”
郭淑玲的哭声戛然而止,她也受惊地瞪着那个护士,又瞪着她身后的手术室门:“你说我丈夫在这个手术室里面?他做的手术,是给心柑的捐肝手术?”
一道惊雷,轰然炸在走廊的人群中间,除了白承允,其余人都露出了惊讶的颜色。
苏清月并没有发现白承允的异常,她全身心都在护士身上:“这位护士,你确定没有搞错?那个给我女儿捐肝的神秘人,是我大伯?”
所以大伯母说他这几天神神秘秘的,其实是在背着他们做各种检查?
所以从头至尾,他才不透露半点自己的信息?
护士没时间和苏清月她们讨论别的,只催促
着:“苏女士,原来你们就是苏伯年的家属?那谁是直系亲属?他的状况非常危险,脑出血加心脏随时有可能骤停,这是病危通知书,需要直系亲属签字。”
郭淑玲本就在惊慌状态,一听“病危通知书”五个字,眼白一翻,彻底晕了过去。
小护士这种场面见惯了,也临危不乱,指使着护士站的人过来搭把手,把郭淑玲抬到移动床上,送往楼下急诊室。
苏芸芸急得要追上去,被苏清月拦住:“芸芸,你先把字签了。现在更重要的是大伯,我们现在就是在和时间赛跑,签了字让医生破釜沉舟去抢救,我们才有机会让他们救回大伯。”
苏芸芸到底是个未经世事的小女孩儿,先是听到父亲病危的消息,然后母亲又在她面前晕倒,她连哭都哭得六神无主:“姐,他们真的能救活我爸吗?我爸不能有事的,这个家没了他,我们就完了的。”
郭淑玲当了一辈子的家庭妇女,没有主见。苏芸芸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苏伯年要真的倒下来,母女两人就真的没有依靠了。
苏清月何尝不清楚这一点,她紧攥着苏芸芸的手:“听话,芸芸,现在大伯需要你,你一定要撑
住。我们先签了字,然后你去陪着大伯母,这里我来。”
“好、好……”苏芸芸呆呆地接过文件夹板,简单的三个字,被她写的歪歪扭扭。
小护士接过文件夹板,又一溜烟儿地跑回手术室了。
苏清月也没心思问心柑怎么样,这个时候问,也不适合。
她转头嘱托苏芸芸:“你好好陪着大伯母,什么都不需要跟她说,别吓着她,知道吗?”
“姐……”苏芸芸想走,却又不敢走,“姐,我怕!我怕我要是离开了,我就见不到我爸最后一面了。”
苏清月面色一厉,难得地呵斥了苏芸芸一句:“不许胡说!大伯绝对不会有事!你现在就走,这里我来。”
苏芸芸被苏清月骂了句后,着急的情绪意外的缓了缓,她一步三回头地走向电梯,最后一咬牙,冲进电梯头也没回。
郭淑玲和苏芸芸一走,苏家的人,就只剩下了苏清月。
又是她一个人孤军奋战。
她焦躁地耙了把头发,在走廊上来回踱着步,盼着手术室的门开,却又害怕带出来的,是万劫不复的坏消息。
院长张建龙去而复返,这次他身后,又是一串医生,有两三个头发还发白,一看就是经验极其
丰富的老专家。
他匆匆将人送进了手术室,又到白承允跟前:“白总,太幸运了,正巧这几天,全国最精锐的心脑血管专家都在我们仁爱开展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