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刺破皮肤的剧痛是他的清醒剂,他咬破了嘴唇。
好像他一切都是可耻的,而这些可耻可以随着烫伤而消失。
这根香烟燃了一半的时候他才拿开。
可是这次没这么幸运,他被回来的父亲发现了。
那天晚上,他们谈了很久的心。
后来,就没有后来了,这可笑的一切停止了,他成绩下滑,一切发生了。
本来就下车的时候就下午了,这么讲了两个小时左右,天色都渐黑了。
苏昀臣回忆这些事情很累,他从来没有这么细细品尝自己的过去。
既然有些东西会给自己带来伤痛,又何必去记起。
一个好学生如何变成坏学生,一个本来阳光开朗的校级干部,如何重新收拾东西坐回了班级的最后一位。他想着想着,筋疲力尽。
他累了,如果可以,就这么睡吧。
他只是想知道这个人还能不能接受他而已。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陈安宇心里没由来地难受。
他们一边走一边说,现在坐在小区的门口。
“你睡吧。”
过了一会儿,苏昀臣轻轻靠着陈安宇睡着了,很安详。
陈安宇看着他,半晌,抬手摸了摸他的脸,之后伸手捏住他的衣袖,趁着他熟睡,把他的手拽出来,细细寻找了一会儿,看见了那个小小的疤痕。
他为什么不穿短袖?
因为再小的伤疤也怕被人看见。
他的病其实没有好。
每个孩子的叛逆期都是应该处于父母的怀抱之中,他没有,也没有可以替代的人。
他的手臂上细看,还是能看见许多浅白色的伤疤,这些应该是太深,没有及时抹药,自然愈合效果肯定没有这么好,虽然不明显,但是细看还是能看见。
陈安宇把他揽进怀里抱了一会。
这会儿没什么人,不怕被看见,而他同桌睡得沉,也没感觉。
这个人看起来是那么的强大,他却那么想呵护他的每一寸皮肤。
过了一会儿,他背起苏昀臣,朝着他的单元楼走去。
他感觉短袖被水浸湿了。
不知道苏昀臣多久没有记起这些往事了。
他没有见过同桌哭,也希望他不要哭。
走到单元楼门口,他走上楼,敲门。
苏归开门,打着哈欠正要抱怨,结果看见他哥的样子,动作僵硬地停在了半路。
陈安宇做了一个安静一些的手势,带他进了卧室,悄声道:“别说话,你哥睡了。”
他把苏昀臣放在床上,掖好被子。
“你跟我说话这么坦率,我也给你讲讲我的故事。”
“欸,跟你这么比较,我好像没有故事。”
……
苏昀臣早上起来一阵头疼,闭上眼,往旁边滚了滚,就滚到了一个人的怀里。
他第一时间没意识到,因为从小到大,他就没跟别人一起睡过觉。
直到他的脸蹭到了他的脖子,苏昀臣才如梦初醒。
他猛地站起来:“陈安宇!”
陈安宇睡意惺忪地睁开眼,也吓了一跳:“你不是在床上呢吗?”
苏昀臣看了看,这是在地板上,床上也明显被人睡过。
他道:“昨天晚上你谁的哪里?”
陈安宇道:“下面啊,我没流氓到这个时候占你便宜。”
苏昀臣挠挠头发:“我睡觉老实,不可能滚你床上。”
陈安宇看着他的脚马上就要踢到床头了,就揽了他的腰,让他往前站了站。
苏昀臣:“这不算是占便宜吗?”
陈安宇问道:“这算?”
陈安宇又道:“咱不计前嫌,好吧,学习可不可以?”
苏昀臣记起了昨天晚上自己说的话:“怎……”
陈安宇道:“同桌啊,你说,咱俩是不是一生一世就是同桌?”
苏昀臣问道:“你还想和我发生什么关系?”
陈安宇心说那可就多了,但是就是怕你本人不愿意。
陈安宇道:“那不就对了吗?这样,学习,什么事儿,你想说什么我时常欢迎,你只要过来就可以了,但是吧,你首先得好好学习,你这个底子不用可惜了。”
苏昀臣迟疑了一会,还是开始学了。
剩下这几天,基本上就是流水账。
做饭,上学,做饭,上学,蹭饭,睡觉。
做饭,上学,做饭,上学,蹭饭,睡觉。
乘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
大概就是这个样子,而陈安宇也逐渐习惯了同桌做饭,他在旁边看,然后吃。
苏归在其间,总是感觉哪里不对劲,但是真的让她说说哪里不对劲,又说不出来。
她选择直接问陈安宇。
小姑娘大摇大摆往那里一站:“你和我哥是怎么回事啊?”
陈安宇饶有兴趣:“你猜猜是怎么回事?”
苏归道:“我现在观察,好像是朋友关系,但是又好像不是。”
陈安宇道:“嗯,这件事情准确来说得问你哥。”
她去问她哥。
小姑娘还是大摇大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