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昀臣说道:“那你睡我床上吧。”
陈安宇迟疑着看他:“你行吗?”
苏昀臣道:“我就是低血糖,不是睡在地上骨头就会散架。”
苏归看着他俩,品出了一丝不对劲。
具体是哪里的不对劲,她也说不出来。
回到屋里,陈安宇接收了好几条沈泽的信息。
沈泽:【郁闷】
陈安宇:让我猜猜,陈安是不是……
沈泽:别说了,是。
陈安宇:哈哈哈哈哈哈哈。
沈泽:你先别幸灾乐祸,就跟你表白过一样。
陈安宇:你不会就直接和人家说了,然后人家毫不留情拒绝你了吧?
沈泽:你怎么知道?
陈安宇:放心,我很快就会给你做榜样了。
沈泽:卧槽,你什么时候喜欢别人了?
陈安宇:你猜。
沈泽:【再见】。
他还真的再见了。
能看出来,苏昀臣是真的自己学了。
在复习过程中,陈安宇如是认为。
苏昀臣也是真的累了。
你们确实是不知道一个人掐着点儿进步的累。
两个人复习了很久。
陈安宇讲,苏昀臣听。
苏昀臣听了之后在心中给他纠正一些言语上的错误。
陈安宇以为苏昀臣在很认真的听。
苏昀臣以为陈安宇在很认真的讲。
但是陈安宇在讲的过程中总是心不在焉地看他。
苏昀臣在听的过程中偶尔也看向陈安宇的侧脸。
很多很多的时候,他在躲避着世俗的目光,寻找那么一小小个史记,能看向在光芒下的那个人,而扭过头去看的时候……
却发现他也在看他。
直到十一点钟,苏归穿着睡衣,顶着黑眼圈,抱着玩偶推开门:“你俩,睡觉!”
苏昀臣看着这道题也结束了,于是道:“行了?”
陈安宇道:“行了是行了,铺地铺?”
苏昀臣把被子铺好,熄灯。
黑暗中,谁也不看谁。
即使是一个在上面一个在下面,背对着背。
狭小的空间中,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不知道是谁先开了头。
“你之前成绩很好?”
“嗯?”
“我看见你妹翻出来的奖状了。”
“嗯。”
“之后是怎么了?”
“还能怎么?就是不想学了。”
很长时间,他明明知道这个理由很牵强,却一而再再而三去用它欺骗所有人。
“为什么?遇见什么事儿了?”
“我遇见了很多的事,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件。”
“你初中老师的那一件。”
没人说话了。
过了很久。
“同桌,还在听吗?”
“嗯。”
“我给你讲个故事。
“之前睡不着的时候,我爸爸就会给我讲一些关于失望和希望的故事,里面有一个是这么讲的,我记了很长时间。
“在一个玩偶国度里,有一个瓷娃娃和一个蜡娃娃,瓷娃娃惧怕摔倒,因为它从小被人捧在手心,蜡娃娃害怕热度,因为它生活在深渊,会被阳光融化。
“有这么一天,蜡娃娃遇见了瓷娃娃,瓷娃娃对它很感兴趣,就想要带他去玩偶国度的篝火广场看篝火,但是蜡娃娃去不了,玩偶们都很喜欢篝火,它给人温暖,给人希望。人们眼中蜡娃娃孤僻古怪,但瓷娃娃也只是表面阳光。
“蜡娃娃还是去了,因为瓷娃娃想让它去。于是它被融掉了。
“瓷娃娃走了很长很长的路,终于不再害怕摔倒
“就是再次潜入深渊,再也找不到蜡娃娃了。”
苏昀臣听完,在地铺上翻身,道:“逻辑不成立,而且……”
“全都是失望,哪里有希望?”
都是属于瓷娃娃的希望,但蜡娃娃永不见光。
最后不是只有它留在了光里吗?
“很多东西都是站在对立面的,我救你你救我,反而得不出结果,你还要算的这么清楚?”
“我算东西向来很清楚,你问问楼底下买菜的大妈。”
“这么清楚为什么不给数学老师看看?”
“配吗?”
“你是说数学老师不配?”
“不是她,我是说很多人。”
就像来了却不走的骇浪,将这些人死死压在身下,窒息和无力是永远摆脱不了的。
明明是他们不配,丢失了本质。
却强逼着在他人身上找回。
“丧心病狂啊同桌,你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睡觉。”
“你一天都睡二十三个小时了,现在怎么还要睡?”
“不睡,起来干什么?”
“现在有很多事情可以干啊。”
“半夜?”
“对啊,半夜。”
“比如?”
“……”
陈安宇意识到自己说出来的话有点不对劲了,就很有眼力劲儿地闭上了嘴。
苏昀臣想出来的比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