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沉声道:“樊警官,就算经过你们警方的再次审问,确定他们母子对这次的巨额诈骗案,事先不知情。”
“那我当事人被谋杀一案,他们总不可能事先也不知道吧?”
“我当事人到底是一个成年人,就算男女力量天生悬殊,夏本俊短时间要制服她,将她绑得动弹不得,也不容易。”
“夏老太瘫了帮不上忙就算了,夏本安也没帮忙,您觉得可能吗?”
樊警官点头,“我们也想到了这一点,最终确定这次的涉案金额后,就会就谋杀案相关,继续审问他们了。”
“毕竟现在叶女士有惊无险,事有轻重缓急。”
说完忽然意识到,这话对受害者的家属来说,可能很不中听。
对亲属来说,肯定是命比钱更重要的。
尤其这个亲属还根本不差钱儿。
忙又笑道:“我的意思是,叶女士现在已经安全了,所以我们警方想先确定最终涉案金额,方便下一步追捕工作的展开。”
“并不是说,叶女士的生命安全,没有弄清涉案金额重要。”
“谋杀肯定性质比诈骗更恶劣,哪怕上了五千万,就是特大巨额诈骗,性质恶劣,可以判十年以上有期及无期徒刑。
“现在离五千万已经不远,最终应该能上这个金额。”
“还请夏律师不要往心里去。”
夏初笑着摆手,“樊警官才是别多想,我明白、也理解支持你们警方的决定。”
“我就是,特别的愤怒,不想任何一个明明害了人的坏人逍遥法外。”
樊警官道:“我也明白夏律师的意思。就算我们审问后,夏本安没有帮忙谋杀叶女士,不能以帮凶的罪名惩治他。”
“他也跑不了包庇罪和知情不报罪。”
“张莉倒是应该会无罪开释。她中途想过带了夏杰逃走,然后报警的。”
“但不幸被夏本俊兄弟发现了,夏本俊给了她一顿暴打,打得她浑身都是伤。我同事们抓获他们时,她额头都还在渗血。”
“夏杰又还未成年,需要监护人的照顾。”
“所以他们母子应该很快就会释放。”
夏初虽然对张莉也没好感,倒是相信她什么都不知道,也试过想逃走。
毕竟一直以来张莉作为母亲,还是称职、合格的。
她可能不为自己的将来考虑,但不可能不为夏杰的考虑。
之前她怕夏本安拘留万一留了案底,将来会影响夏杰的前途,就是明证。
夏初点头,“如果他们母子真是无辜的,当然该无罪开释。”
“我的原则是不想让任何一个明明害了人的坏人逍遥法外,但也绝不能冤枉了任何一个无辜的人。”
樊警官笑,“看得出夏律师的确是一个疾恶如仇、爱憎分别的人。”
“但,就算证实了夏老太的包庇罪和知情不报罪,她应该也不会被判入狱,大概率会保外就医。”
“毕竟她年纪大了,又没有自理的能力,所以……”
不然是让狱警照顾她,还是其他犯人照顾呢?
还不能让她死在监狱里,死了家属要闹不说,各方面的影响也太坏。
那她到底是去坐牢受罚的,还是去享福的?
夏初当然一听,就明白樊警官后面没说出口的话。
虽然一想到夏老太那么个尖酸刻薄成性,心也早就黑透了的恶毒老东西竟然就因为老了、不能自理了,就能逍遥法外。
心里非常的不舒服。
但转念一想,夏本俊夏本安马上都要进去,张莉也十有八九要离婚。
到时候还有谁照顾死老太婆。
她不但得面临流落街头的现状,还得吃了上顿愁下顿,因为她连去翻垃圾桶都做不到。
她也没法解决生理问题,只能拉在自己身上。
这不比进监狱更糟糕?不才是真正的惩罚?
夏初心里总算舒服了。
笑道:“保外就医就保外就医吧。反正恶有恶报,就算她能因为客观原因,逍遥法外,也一定会贱人自有天收的。”
樊警官笑着点头,“是这样,老话说‘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樊警官电话响了。
便趁机向夏初告了别,一边接电话,一边离开了。
夏初这才回了病房去。
叶淑华一见她回来,就小心翼翼道:“夏初,我刚才一问三不知,是不是,让你和樊警官都……难做了?”
夏初扯唇,“没有,意料中的事,所以樊警官其实并没有抱什么希望,我当然就更不会抱了。”
“都没抱希望,当然也无所谓失望和难做了。”
顿了顿,“行了,别这副受气小媳妇儿的样子了。江山难改本性难移,怎么可能你几天内,就从里到外都变了一个人,连智商都提高了?”
“你能醒悟,已经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现在我问你,那天绑你时,只是夏本俊一个人绑的,还是夏本安有帮忙?好好想一想,这很重要。”
她这两天也是乱糊涂了,竟然忘了仔细追问这么重要的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