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老夫人没想到夏初又一次说中了自己的心思,脸上飞快闪过一抹心虚。
她的确在汪嘉诚最后的关头,已经在想接霍希尧回去的事了。
之后的葬礼上,她伤心归伤心,心里同样没闲着。
自家偌大的家业,总要有儿子孙子继承,他们汪家的血脉香火,也绝不能断在她儿子手里,让她和她儿子将来走时,都没有孙子儿子送终。
那她死了都不能瞑目!
所以办完汪嘉诚的丧事,又休息了几天,汪老夫人便开始筹备这一趟海市之行,并且一筹备好,便立刻付诸了行动……
但汪老夫人的心虚只持续了一秒,已经消失不见了。
她也是为了整个家考虑,嘉真嘉善的孩子都是外姓人,嘉诚的两个女儿将来也是别人家的人,难道真把自家辛辛苦苦几十年,才创下的人脉和家业,白白便宜外人?
从古至今,那些没良心吃绝户的人还少了吗?
让女婿孙女婿这样纯粹的外人踩着他们汪家的肩膀上位,将来真发达了,说不定还要欺负他们汪家的女儿,把他们汪家贬得一文不值。
生怕别人知道他全是靠着岳家,靠着吃绝户才有的今天。
甚至逢年过节,连束花儿都不愿给他们献,连个纸钱都不肯给他们烧。
这样的蠢事她才不做!
所以嘉诚半夜要回来找她,就尽管回来找就是。
她也是为了汪家,同样为了他,为了他两个女儿好,根本用不着心虚害怕!
汪老夫人再这么一想,更不觉得心虚了。
看向夏初道:“我都快九十的人了,还这么大老远的跑来,而且明明知道会讨你们的嫌,不会顺利,我还是来了。为的是什么,为的是整个汪家,为的是家里所有人好。”
“嘉诚从小就懂事,也从小就把整个家、让家里的每个人都能过得舒服自在当自己的责任。他就是知道了我的想法,也只会赞成我,觉得我不容易,而不会怪我。这一点,孙媳妇你就不用担心了。”
夏初彻底无语了。
原来汪嘉诚也活在清朝,把整个家都当自己这个“太子”的责任?
这家人到底都是什么奇葩!
她冷漠道:“我当然不担心,因为根本不关我的事。汪老夫人的一厢情愿也是绝不可能的,因为我老公的的确确跟你们家没有任何关系。过去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
“所以,请立刻离开,以后也请不要再来烦我们。不然你也用不着担心你们汪家后继无人了,因为你们整个汪家,说不定都要很快没了。我和我老公都最受不得人逼迫威胁,宁愿死,宁愿同归于尽,也从来不干自己不愿意的事!”
汪老夫人一僵。
但立刻又笑了,“孙媳……你这孩子,话先别说这么满嘛,再怎么说也是血浓于水的一家人,难道还真能有什么深仇大恨?当然,我知道希尧早些年委屈了,心里有怨。大家把话说开了,该补偿的补偿,以后一家人和和美美的过日子,不就好了吗?”
夏初“哈”一声,“不就好了吗?汪老夫人说得可真轻巧,合着受尽苦难,每天都生活在血泪里的人不是你,刀没砍你身上,你就不知道痛是吧?我老公和婆婆吃的那些非人的苦,你们全家合起来吃的苦,都不到十分之一。”
“在你们阖家幸福,过着人上人要什么有什么的生活时,他们连活着,都已经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我婆婆还年纪轻轻就没了,你心疼你孙子才三十六岁,没活人,我婆婆没时,也才三十八岁好吗?”
“要不是念在你才痛失了孙子,要不是念你年纪大了,我不会在这里跟你废话这么久。还真以为,你倚老卖老耍无赖就有用了?对付无赖,又不是没有更无赖的办法了!”
汪老夫人又快维持不住强笑了,“你婆婆她当年,那不也有她自己的错?谁家好好的姑娘,会跟她似的……那种事,一个巴掌可拍不响的。再说,咳,后来不是派人去找过她,要给她一定的经济补偿吗?”
“她如果当初不那么固执,不那么倔强,非争那一口气,把钱收下。后面有其他要求,也可以提,只要把握好度,又怎么可能弄成那样?所以也不能全怪我们对不对,再说我们隔得那么远,很多事本来也不清楚……”
夏初忽然站起来,走到胡秘书面前。
然后不由分说,“啪”的一声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打得胡秘书都懵了,“你……霍太太什么意思?我就算职责所在,你也不能这样羞辱我吧?别欺人太甚了!”
汪老夫人也板了脸,“你这是干什么,怎么能随便打人?真的是……还有没有礼貌教养了?”
夏初冷笑,“不是汪老夫人自己说,一个巴掌拍不响吗?我这也是为了证明给你看,一个巴掌它其实拍得响的,而且响得很!”
顿了顿,“汪老夫人这就觉得我没有礼貌教养了?我这巴掌没扇你脸上,只是扇胡秘书脸上,自问已经很有礼貌教养了。胡秘书,对不住了,我做不出扇一个快九十的老太太,也怕被赖上。”
“所以只好委屈你了,还请见谅。当然你如果实在气愤,也可以回去找你家主子要补偿,他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