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次,抢救了整整一夜,用掉医院半个血库,聂华枝这才捡回一条命。
那次,也是他发现的。
年幼的他看到浴缸里的血,瞳孔放大,立刻叫了救护车。
水,血,躺着的聂华枝。
构成了贝绍楼年幼印记里挥之不去的画面。
怎么都无法抹去。
像是生了根,发了芽,越是刻意去忘记,越是忘不掉。
那一次后,贝桢下了狠手,铲除贝国权身边的女人。
那段时间,再没有女人敢靠近贝国权,怕丢了性命。
贝国权恼羞成怒,将怒气发在聂华枝身上!
贝国权不打女人,但他喜欢对聂华枝用强,生生将一个名门闺秀,折腾得不成人样。
十三年前,聂华枝生了重病,心脏出了问题。
好几次抢救过程中,聂华枝心脏跳停。
长达一个月的救治,京城医生束手无策,几次想要宣告死亡。
唯一的一个办法,短时间内找到适合聂华枝心脏的配型,这才能彻底救回聂华枝一命。
这是唯一一个办法,也是一件办不到的事。
短时间内找到,等于大海捞针。
国内没有任何配型。
思绪飘回十三年前,贝绍楼又狠狠抽了一口烟。
手里的烟还剩最后一口,抽完,他丢下烟蒂,用皮鞋碾灭。
闭了闭眼睛,男人疲惫的脸上是孤寂的萧冷。
猎猎北风里,仿佛只剩下他一个人。
十三年前聂华枝的手术全程由他一个人操办,除了当时在场的一些医生,无人知晓。
聂华枝的病情,也成了谜团。
今天晚上,贝桢过来。
贝绍楼知道,掩埋了十三年的秘密,恐怕贝桢已经知晓一二。
贝桢是人精,全京城又有几个人是他对手。
若不是生了贝国权这个败家子让他颜面尽失,贝桢也不会这么早退出京圈的江湖。
良久,贝绍楼沉沉踏着步伐往手术室走。
贝桢已经离开长廊,不知去了哪里。
陶医生还在。
见到贝绍楼上来,他走过去:“三爷,聂夫人一时半会恐怕出不来,您要不先休息?”
“依陶医生看,我母亲这次能不能挺过来?”
“跟上次情况差不多。”陶医生叹气,“十三年了,心脏出现了一些排异反应。三爷,怕是不能再保守治疗。十三年前我也是聂夫人的主治医生,要不还是试试十三年前的方案。”
“陶医生,我说过,我是人不是神,没有办法两次将我母亲从死神手里夺回来。”
“可是三爷,您肯定有办法。”
“陶医生,记清楚,我没有办法。但凡有办法,我不会不顾母亲死活。”
男人冷厉的目光扫过陶医生的脸。
陶医生站立不安,连连点头:“三爷,我知道了,还是保守治疗。”
陶医生是京城最好的专家之一,他心里也清楚。
即使像十三年前那样,再次找到合适的配型,也不一定能将聂夫人救回。
手术成功概率本就不高,更何况,是第二次动手术。
十三年前,聂夫人还年轻,能承受得住这么大的手术,十三年后,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