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的脸上是与往常不一样的冷漠。
程风一句话不敢说,直接开车回叙园。
这种时候,他要是说错话,不会有好下场。
车上,贝绍楼一言不发,阖眼靠在后排真皮座椅上,凌厉的五官上是森冷的寒意。
气压极低。
车子从浓雾里穿梭,速度不快,行驶很稳。
秋天,京城道路两旁的树木枝叶枯黄,孤零零的树干像极了一排排哨兵,笔挺地站立在道路两侧。
凌晨的马路上车不多,畅通无阻,市中心灯红酒绿,仿若不夜城。
京牌黑色宾利穿过雾气,带着一身风霜。
路上,贝绍楼的手机微信响了一声。
程风叹气,这个时候……哪个没眼力见的给三爷发微信啊。
很快,微信又响了一声。
程风又在心里叹一口气。
贝绍楼显然不耐烦了,脸色不悦,拿出手机。
是云朝。
这个点,给他发什么消息?
云朝:三爷,你平安到京城没有?
云朝:今天晚上雾很大。
她发了两条消息。
手机屏幕泛着幽冷冷的光。
贝绍楼没回,刚准备放下手机,那头又打了几个字过来——
云朝:平安到家就说一声,谢谢你今天给小桃子过生日,她今天很开心。
贝绍楼:行了,别发了。
云朝正坐在床上。
嗯?她担心了很久。
没想到,他回了这么几个字。
打扰他了?
这个点,能打扰他什么?打扰他跟女人的春风一度了?
云朝想起他晚上那欲求不满的模样,她没有满足他,他自然会去别的女人那里寻找满足。
这样一想,云朝也不发了。
没什么好发的。
她淡漠地扔下手机,关灯,睡觉。
“程风,灯打开。”
“是,三爷。”
程风打开车内的灯。
贝绍楼手上是一叠泛黄的病例,很厚,都是陈年旧物。
他低着头,薄唇紧抿,随手翻动这些病例。
十多年前,所有病例都经过他的手,聂华枝的事,他没有允许其余任何人插手。
所有病例,他烂熟于心。
当初,不仅是京城的专家,还有他从法国带回去的医生,全世界最好的医生在给聂华枝治病。
如果他没有亲自接手母亲的事,她也不会活到现在。
贝绍楼从中抽出几份病例,打开,深邃的眸中是幽沉的光。
他单独取出这几份病例,收起来。
关于聂华枝的东西,一直收在景园。
贝国权不屑碰,这些东西保存完好,字迹如新。
程风不敢说话,安心开车。
关于聂华枝的病情,他也不知道隐情,只隐隐约约听说,聂华枝当年病得很重,命悬一线。
是三爷将她从死亡线拉回来,就连京城的专家都觉得是奇迹。
聂华枝捡了十多年的命,这些年,聂华枝没有回过景园,住在京城最好的疗养院里,时不时需要去医院检查身体。
聂华枝精神状态不好,贝绍楼不让她见人,怕她受刺激。
程风唏嘘不已。
聂华枝没嫁人前也是聂家的掌上明珠,被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纯真漂亮,京城公子王孙排队求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