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他以前戴在耳朵上的那一排,五光十色,琳琅满目,又招摇的厉害。
那时候她开玩笑说,也要去打个耳洞,能不能分一个给她戴。
路星燃问她喜欢什么颜色?
她说红色。
他说,好,等你打好了,给你戴上。
只是这事很快她就忘了,耳洞也没去打,没想到他却一直记得。
待她看清楚这页置顶的那两行字,整个人更是如遭雷击,不由得瘫软在地。
“耳钉交给文蕊。
密码她会告诉你。”
他这是干什么?!
随身携带的遗嘱吗?
谁稀罕他的破烂玻璃玩意儿!
她在急诊室外面呜呜大哭。
“病人家属!保持安静!”护士不耐烦地出来提醒她。
她捂住嘴,只凭眼泪肆意横行,走廊的灯忽闪忽闪,冷风直过。她的心像悬在寒风里,风干的只剩一点坚硬皮肉。
许久,她才用尽全身力气爬起来,背靠墙站着。
至于接下来的一切,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撑过来的。
夏迟迟迟疑地看向她的耳垂,上面血迹已经干了。
“你……”
这个傻姑娘。
她若有所思地摸向自己的耳垂,难得有点坦然后的开怀,“当时没想那么多……”
“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文蕊脸色不由得一滞,半晌,又满不在乎地摇摇头,像是一个已经思虑极久的结果。
“退学吧……”
两人看回玻璃窗里的世界,岁月静好,除了他们。
“这样的结果,肯定不是路星燃愿意看到的。”
夏迟迟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她不知道该怎么劝解文蕊,因为上一世的她,连路星燃这个名字都没有印象。
“所以啊,路星燃,你听到没有。”
“不愿意就快一点醒过来……”
文蕊几乎趴在了玻璃窗上面喃喃自语,两只眼睛直愣愣地看着里面,目光涣散,像是戏谑,又像是祈求。
“那现实的其他问题呢?你有没有考虑过?”
“你的奶奶,路星燃的医药费,护理费用,还有警察那边,以及所有的后续支持……”
“人生的挫折可远远不是一个接一个,而是无数个接着无数个。”
文蕊虽然还是看着里面,可眼睫却垂了下来,她知道她听进去了。
“人想自己死很容易,可想别的人活的如意就难了。”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文蕊忽然侧了头,眼神终于也汇集了一丝清明,“谢谢你。”
言尽于此。
情不止于此。
齐时野和许海峰两人带了宵夜回来,递给她们。
夏迟迟吃完下来,在医院大门外的马路上看见他俩一人一根正吞云吐雾。
齐时野远远看见她,便掐了烟,又踢了许海峰一脚,后者识相地立马灭了。
“聊完了?”
“嗯。”夏迟迟心情低落。
齐时野逗她,“想知道班长是怎么安慰人的。”
“那还能怎么办,信口胡诌呗…”
“……”
“她那个相好的,就这么着了?”
许海峰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的。
夏迟迟白了他一眼。
“……看不出来,班长还真有普渡众生的打算。”
齐时野不明意味的看了他一眼。
许海峰自知说错了话,忙打起了哈哈,“你们想不想知道文蕊那个相好的怎么回事?”
齐时野一副你爱说不说,管我鸟事。
夏迟迟因着在文蕊那里听了来龙去脉,也兴致缺缺。
许海峰大概是第一次遇到了八卦事业的滑铁卢。
“你们难道已经知道了?!路星燃,S省以前的某某高|官之子……”
齐时野眼疾手快按住了他。
“你还真是什么都敢往外说,想你爸早点退休是吧。”
许海峰脸色一讪。
“那文蕊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可别是什么为爱不顾一切的桥段吧……”
“我真心建议你,闭嘴。”齐时野都看不下去了。
大概是看夏迟迟老是心不在焉的,齐时野叹了一口气。
“想那么多也没用。”
“路星燃那边的病情资料,我发了一份给齐准。暂时先等消息吧。”
夏迟迟赞许的点点头,拿出了一个“领导”该有的风范。
“还是咱们学委懂事!小伙子前途不可限量!”
“我还能不知道你想什么?”
齐时野一声冷哼。
“不过齐准家的医院可不是什么慈善机构,多的是红刀子进,黑刀子出的……”
齐准:我他妈………
夏迟迟一愣,这才明白他说什么,立刻喜上眉梢。
“你说什么?齐医生家开医院的?!哪家医院?!本来还只想着看,能不能给点治疗方案建议什么的……现在看来可以考虑考虑点……嗯别的……”
“……”
齐时野:原来她还不知道……
齐准:齐时野我可去你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