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迟迟才不管那么多，想到自己还没道谢，赶紧吹起了彩虹屁。
“我就知道，学委心地善良，大公无私，两袖清风，乐于助人，拔刀相助，舍身取义……”
齐时野：这人怕是疯了……
许海峰在旁边翻着白眼作呕吐状。
不过，放学她就傻眼了，文蕊家住哪儿，她也不知道啊。
“走吧，我知道。”
不愧是齐时野啊…
“有许海峰这个大喇叭跟着，想不听见都难……”
果然，许海峰鬼鬼祟祟地跟在了后面。夏迟迟赶紧对他招招手，这家伙土拨鼠一样蹿了过来。
“你确定，文蕊家住这儿？”
夏迟迟不敢相信，惠城还有这样的地方。
整条街都没有路灯，霜白的月色下，豆丁似的小屋错错落落，偶尔有几盏微薄的灯火，朦朦胧胧透过糊纸的窗户，却没有一点真切的暖意。
文蕊家在街尾，没有灯。
几人站了一会，又轻轻拍了两下门。
“可能真的不在家。”
夏迟迟有点失落。
“门外面是谁？”
里面传来一个老人的嘶哑声，但也并没有立即开门，只是贴在门洞上往外看。
“奶奶，我们是文蕊的同班同学，想过来看看她。”
夏迟迟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和善温柔。
“哦……心心同学啊，她不在，你们先回去吧。”
老人很是顾忌，也不愿意开门，更不愿意说文蕊在哪家医院。
“怎么办？”
夏迟迟越发着急，三人问不出什么，只能告辞往回走。
“许海峰，你给李老头打电话问问。”
齐时野倒是镇定地很，许海峰很委屈，但也只能照做。
“李老师，是这样的，文蕊不是落了好几天课吗？我们给她送课本和笔记，但是她家没有人，所以您知道她现在一般都在哪儿吗？”
“哦哦，好的，我知道了。送完了我们就回去，一定一定。”
“市医院重症监护室。走吧。”
许海峰说完就放下了电话，难得地没有再聒噪，几人心思都异常沉重。
重症室外，三人隔着一层玻璃窗，看着一言不发身形单薄的文蕊，心里都不太好过。
床上的少年，脑袋包了厚厚的纱布，看不清面容，却睡的深沉。
身体上全是各种管子和线，只有旁边机器发出的有规律的波线才能证明他确实存在。
文蕊似乎正擦着泪，冷不防转头看到玻璃窗外的三人，也是一愣，动作都停了下来。
她换了隔离服出来，语气说不上来的憔悴晦涩。似乎很是意外。
“你们怎么过来了？”
夏迟迟突然就走上前去，抱住了她，文蕊挣扎了一下，没挣开。
“不知道说什么，就是想抱抱你。”她闷闷地想，也这样说了出来。
齐时野很有眼色地拉着许海峰走了，给这两个女孩留了足够的空间。
长久的沉默萦绕在两人之间。
“班长，我真的好累。”
她的声音已经久远空旷，似乎被偷了一缕魂魄，只是哪怕再少，也筑不起从前坚强冷漠的外躯壳了。
“你说，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呢？”
“明明我都说了只是利用他啊？”
“他怎么什么都相信？”
她也是这天才知道，这个外表冷漠倔强的女孩，这小半生竟然如此坎坷。
文蕊的童年，或许也曾幸福过一段时光，却彻底终结在一个春暖屠苏的二月。
她的母亲因为不堪忍受丈夫的酗酒家暴，在新年的第一天，喝药自杀了。
她才四岁，那时候大概还不明白，母亲鼻孔嘴角眼睛的黑色液体是血泪心酸还是解脱的泥泞。
她只记得母亲教她的，怕痛就要狠命地跑。还有对不起，带她来了这个世上。
长大以后很多时候她都在想，既然知道对不起，为什么不带她一起走呢？想来也只是虚伪的安慰罢了。
果然，那个男人的注意力很快转移到了她身上。
她挨了两次打，浑身没一块好肉。
第三次，她跑了。
风里的声音很自由，风里的世界也很辽阔。
那天傍晚，那个男人在旧巷追了她两条街才逮到，也就是那天，她差点被打死。
要不是邻居几个大姨要喊警察来，她大概就永远躺在了那个泥坑里。
从那以后，她开始每天跑步，学校的路，回家的路，捡破烂的路……
当然也有逃跑的路。
不，应该是路星燃的路。
那个干净善良的男孩，给她带过糖，给她送过创口贴，给她拿过家里的书，也跟她一起卖过偷拿出来的饭锅……
她在这世间唯一的一点善念和祝福都想留给他。
难怪那男人总是骂她赔钱货，灾星，倒了八辈子血霉。
起初她不信，后来她不得不信。
路星燃家倒了个彻底。
她很长一段时间没见过他了。她跟自己说，也许他们搬家了也说不定。
就像他突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