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突如其来的指责，他看起来也无法保持绝对的沉着，特别是从谢崇山说出那句话起，他就死死地盯着对方，灼灼的目光似乎想在对方身上剜出一个洞来。
“今天我们平头日报也有媒体朋友到场了，可以请你做一个佐证吗？”谢崇山问，“首先冒昧地问一句，你是哪位？”
这不能怪谢崇山，他是真的不认识台下这个人。平头日报像是靠投骰子决定谁出席记者会一样，每一次都会派不一样的记者，弄到最后，勤快如谢崇山，都已经放弃记忆了。
年轻人仍然盯着谢崇山，他打开扬声频道，答道：“谢代理人你好，我是平头日报的特派记者田知平。”
“小田同学你好，”谢崇山说，“这位喻漓你认识吗？”
田知平看起来快要把下唇咬破了。
“我认识。”他说。
议论声一下子就掀起了新的高峰。
“但是他已经离职了。”田知平说。
“据我所知，他的离职时间是一周前。”谢崇山说，“同时，在加入你们平头日报的时候，包括到现在，他都还是沃格学院的在校生。是这样吗？”
“是的。”田知平说，“但是……”
“我理解你的心情，不要着急。”谢崇山说，“这件事情到底是什么原因，市警厅一定会查清楚的。相关法不会冤枉任何一个无辜者，同样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无端作恶、扰乱秩序的人。”
谢崇山说完这句话，就把目光从田知平身上移开了。他重新看向媒体，在手握摄影机、麦克风的人眼中，他好像一下子疲惫了很多。在几百道目光的注视下，他第三次深鞠一躬。
“无论如何，这件事情仍然给各位带来了不必要的恐慌、惊吓、以及危害到了财产安全。我想在此为逝去的同胞默哀三分钟，同时，也为我的失职向你们再一次道歉。
我希望你们能够给我、给市厅一次机会，再信任我们一次，我们和警厅必定会将事件查个水落石出。”
整整三分钟的时间，他就维持着鞠躬的姿势定在原地，安静又虔诚，宛如一尊雕像。
秦戈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地下隧道的紧急避车道上。
他刚刚从一个梦境中醒来，但他无法确认，这就是“梦境”的含义吗？他先前没有这样的经验。
因为梦中的一切都生于混沌，斑驳的光线与交叠的色彩，从遥远的黑洞里汩汩涌来，混杂的声音在他耳边念着：
序号XT-4396，正式测试开始。
请对以下事件发表评论：马斯殴打自己的朋友甄子，甄子已将马斯的私照发布到网上，请对以上结果进行修正。
……
秦戈挣扎着应对一个又一个的问题，但提问的速度却越来越快，眼前的一切都旋转起来，变速、变速、再变速，最后驶入一段失控的光轨，在一阵炫目的变幻之后，一切归于黑暗。
他睁开眼睛，恍了一会神，看清杨靖然躺在他旁边，咳嗽不止，显然也是刚刚恢复过来。沈文侃在一旁爬上爬下地修理着汽车，它看起来像是刚刚连续撞上了二十个路障。
虽然他的腿可能是处理过了，但此刻行动起来不像之前一样磕磕绊绊，仍然很明显地有些瘸拐。
秦戈的第一反应是找刚才的人工智能“喻漓”。他坐在地上转了一圈，却没见到第四个人的影子，这时候沈文侃听到了动静，放下手中的活计道：“你们醒了？”
“那个……”秦戈把“喻漓”这两个字咽了回去，“人工智能呢？”
“我处理掉了。”沈文侃轻巧地说。
另外两人显然不能接受这个答案，于是一齐盯着沈文侃。被他们看得没办法了，他只好补充了一点细节：
“他的声波攻击袭倒了你们，我当时没有办法，只好试一试用同样的手段回击，没想到居然成功了。
然后趁他还晕着的时候，我把你们拽上车，结果没开出多远，他竟然跟上来了，追了我一路，甩都甩不掉。”
“后来呢？”杨靖然问，“怎么解决的？”
“我摸到你车上有把枪，就冲着它连开了几发，结果他一中弹，直接就消失了。”沈文侃说。
杨靖然点点头，接受了他的答案：“所以说，我们只要拿‘假世界’的武器击中人工智能，就能打败他们。”
“但是这个逻辑走不通，”秦戈说，“游戏目标是‘消灭人工智能军团’。不仅在沃格市，也不仅在太平洋区域，人工智能军团应该到处都是。难道我们要端着你的枪，环游世界，把他们一个一个爆头吗？”
“这确实不现实。”杨靖然托着下巴说，“那你有什么好思路吗？”
就这样，两人的对话陷入了僵局。
沈文侃搁下手上的活，加入了讨论：“如果想不到策略的话，不如还是从现有的信息入手。”
“怎么讲？”
“乌特金餐厅的纵火事件很古怪，你们应该也注意到了吧？”他敲了敲杨靖然的跑车，“刚才你们还没醒的时候，我查了一下沃格日报。虽然秦戈遇到的是人工智能，但他说的话还是真的。
在‘真世界’的中午时分，那里确实发生了火灾，没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