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的午后，阳光经过综合楼旁那一排葱郁挺拔的水杉枝叶筛滤过后，照进教室的玻璃窗来。
教授已经年过六十，白了大半头发，早就到退休的年纪，但胜在骨子硬实，人也精神，依然坚持给学生们上课，在台上语速飞快，讲着最后几道知识点。
李念恩坐在窗边的位置上，她正埋头奋笔疾书起来，目光不是在笔记本上就是在讲台屏幕上，是半点也不敢放松。
医学要人命是真的，李念恩心里悔恨得要滴血，劝人学医，天打雷劈。她才不是读书的好料子，平常全靠死记硬背，背不下来，就一遍一遍读，死磕到底。
季舒舒撑着下巴，笑意吟吟看着她埋头苦读的样子，细碎的光影在风中摇摇晃晃，她身上有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少女垂着一头柔顺乌黑的微卷发，遇到难点，时不时咬着笔头，纤长的睫毛颤动着，给人一种柔弱，纤细的，需要呵护的美感。
一只碍眼的手掌伸过来取下她还在用来磨牙的笔，李念恩疑惑转头看过去。
沈喻白定定看着她，顿了下,解释道：“这不是好习惯，咬笔头不健康。”
季舒舒险些磨碎了银牙，一脸阴鸷盯着恬不知耻坐在她旁边的沈喻白,恼怒拍了下桌子噌的站起来。
台上的教授声音一滞，目光集体刷刷看过来。
“关你屁事啊？”
还没等她发作，李念恩就不耐烦抢了回来，暗暗骂了句傻逼，又不认识他还管这管那，怕不是个脑子有问题的。
等下课铃声响起，随着教授颔首离开，课堂上又开始了躁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很快预备铃又响起来。
季舒舒频繁地看着手机，烦躁到了极点，在十分钟之前，李念恩就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她上厕所要陪同的要求。
李念恩摆摆手，轻哼了声，仰着下巴道：“又不是小学生，去个卫生间还要手拉手，会被人笑话的。”
按理说也快回来了的。
李念恩还真的有事了，此时的她坐在马桶盖上，粗略听听外面至少也有七八个女生。
听着外面嬉笑声和惨叫声，李念恩头皮发麻，惨白着脸，她非常倒霉的，又被困在了厕所。
皮肤烧焦的味道和烟味混合起来几欲作呕。
理智告诉她不能出去，呆在这里才是最安全的，要么等她们离开，要么等到季舒舒出来找她。
她抖得厉害，双手死死捂着耳朵，不断的巴掌声和粗鲁拉扯头发发出来的惨叫声如潮水般涌来，她眼泪横流，几近崩溃。
“针呢？针呢？快拿出来，我给她写个字。”
“表子？还是贱人？哪个比较好？”
“嘻嘻，给她画个贱，笔画多！”
“啊，糯糯你真坏！”
忽略她们说出让人汗毛倒立的话，就像是寻常小姐妹聚在一起寻欢作乐一样，外面的嬉笑打闹声简直毛骨悚然到了极点。
李念恩瞪大眼睛，呼吸急促，抑制不住喊出声：“你们不能这样！”
“你们没有权利这么做！”
“我会报警的！”
她手抖的厉害，几次试图打开门锁也没有成功，脑海中的一根弦绷断了，她最终崩溃哇哇大哭。
等到终于开了锁，门却不是被她推出去的，是被人从外面拉开的。
“瞧呀，我们逮着了什么宝贝？”
甜美的声音响起，李念恩怔住了，她的脸上满是泪痕，呆呆抬起头，几个女生团团围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