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楚的记得当时甘轲扶唇边的讥笑,那不是对任何人的,恰恰是对于自身的厌恶,她想她即便答应她和所有人重新振作起来,对于自己的将来,也已然放弃了。
“本身就不是公主命,干嘛要取一个那么好的字?我再女人,世界也不会因此对我多一丝仁慈;我再怎么避俗,还是逃不掉这种种纠缠,可笑的是,我最重要的人,却忌我如秽,哪怕是血缘至亲,都不曾想过亲近我;既如此,倒不如舍弃这份柔弱,丢掉这份顾虑,尽其所能,在这有限的生命里,一个人活的畅快自在。”
自那以后,没有再没有甘扶,只有甘轲扶。
有没有异性喜欢她也不在乎了,别人当她是男孩子,也无所谓了,家人有没有对她不公,她也不再疑问不平了,在那几个孩子来到之前,在她比别人多读了几年弘道,毕业之前,她倒真的只是为自己而活。
即便同一寝室的她,也无法寻到突然不见的她去了那里,即使她也逐渐跟不上她的脚步,她从来不曾停留,却在回头时从不忘记回她一个安抚的微笑,她知道,这是她们长这么大以来,唯一能够保持的距离了,近不得,也远不了了。
可她们都很重视对方,那种重视是超乎血缘的重视,也可以比家庭还重要的重视,所以今天这场谈话,是必须的,没有的话,她反倒不放心甘轲扶和任何人结婚了。
听过这一切,安先生虽然在得知甘轲扶的病情后已经有所预料,在从她最好的朋友口中得知她当时的决心时,还是不免心头阵阵揪痛。
当时她不过一个半大的孩子,刚经历过被同伴抛弃,恩师逝去牢狱之灾后,她还瞒着家里所有人独自承受这样的打击,对于自己的将来,怎么像其他犯错的孩子那样,报以希望?
他应该早想到她所承受的这些的,可他没能想到,当时更是连想都没想。
他当时是怎么对待被雯捡回去的她的?好像很凶狠?甚至一度想将她赶离安雯的身边?可她很固执,甚至有着挑衅的成分,他将她扔到大街上她会又
找回去,他威胁恐吓她她以一双冰冷的大眼盯着他,现在想起来,那冰冷无惧下,分明是颠死的无望……
她曾经期待惹怒他,来结束对于当时的她黑暗无望的生命?
天……
当初她那么是如何过来的?他甚至有些怀疑,刚才还在他怀里和他争执体重问题的娇俏女人,是不是真实存在了;如果说人都有一段黑暗艰难的阶段,她所经历的未免太久了,而他在不久前,还亲自让她又经历了一次那么黑暗的时候?
如今过来了,可以说是劫后余生,如果当时任何一个阶段她无法熬过来呢?人的承受力终有极限,他是不是已然将她的极限突破?无所谓了,才能接受他的施压,终究她如今能够和他在一起,不是因为爱?
“你想让我怎么做?”
他沉重的问,抬头,看着对面明显有所要求的女人,又问。
“或许你可以告诉我,怎么做才能对她更好?除了离婚。”
“不!我不会让你和她离婚。”
卫文青摇摇头,真心道。
“我能看得出,除了你她也无法再去接受别的男人,虽然我不想承认,可一些女人是这样的,一辈子只会属于一个男人,即使这不是【爱】的成分,离了婚她估计真的要孤独下去了。”
卫文青这才告诉他她的目的。
“安先生,我能请你对她多几分耐心吗?不是当做自己的女人,不是当做妻子,是当做自己的孩子那样的耐心,虽然我知道你对昆至今其实都没多少耐心,虽然我也能了解,要男人面对所钟情的女人再保持理智和距离很困难,尤其那个女人现在名正言顺是自己的妻子,就在唾手可得的距离。”
她摇摇头,几乎是在恳求道。
“可阿甘不一样,她再怎么坚强厉害,她心理上某种程度还是个孩子,她比任何女孩子都更怕对于感情的付出;所以当你无法在她身上得到相同感情的回赠时,能不能多一份耐心?少一分责难和愤怒?既然你已经将她握在手心里了,可不可以不要对她再有更多要求,顺其自然,尽其所能的让她安心,而
不是不安的在你身边度过?”
安流槿深深吸了一口气。
“卫小姐,我承认,之前我的所作所为,对她来说或许是一种伤害,压迫;但我能向你保证,自此也不会再有那样的事发生;我不敢保证,我是不是真的能够做到你期望的那样,可我能向你坦白。”
他微微低了眼帘,有点不太甘心的道。
“当时拐她结婚时,我便没打算能够期待她给予我相同的回应,我和她认识快20年了,也挣了10年,她什么性子我很清楚,如今她能不排斥这样的婚姻已经是最大的幸运,虽然我无法否认,从心底里我是期望她像其他女人那样,能够对自己的丈夫着迷爱慕……”
他回神,认真道。
“如今这样就已经很好了,如果说耐心的话,对其他女人我或许没这份耐心和包容,哪怕是对昆也一样,可是她……我已经习惯了。”
卫文青点点头,算是接受了他的说辞,却并没有因此而就此罢休。
“我会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