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来了个排比句‘狠狠’的训斥了贾琮一番，随后隆兴帝方才放缓了语气接着说道，“你身为齐王，自当为百官之表率，如此胆大妄为岂是为臣之举？但凡你再敢有下一次，朕定要狠狠的...”
一开始，马红硕听得还是很高兴的，瞧瞧，你是齐王又怎么样？我一个弹劾陛下就会问罪，你看看把陛下气成什么样了？你不死也要被扒一层皮，可是听着听着就不对了，什么叫但凡有下一次，那这一次怎么办？这一次咱们就不说了？这皇帝脑子糊涂了吧？
“陛下！”身为御史中丞，自然是个有脾气的，直接大声打断了隆兴帝的话，若是让他接着说下去，是不是直接罚酒三盏就完事儿了？
“臣弹劾齐王贾琮，擅杀大兴知县阖家百余口，擅杀大兴县大小官吏数百之众，此私设公堂、视朝廷法度为无物，当严惩而以儆效尤，否则，朝纲不在、法度不存、天下乱矣。”
站在御史中丞不远处的御史大夫钱缪，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定，最后却是轻叹一声。
贾琮所办的事情他自然知道，要说贾琮的确是犯下了大罪，哪怕是齐王也不能免除，可是，贾琮所作所为，却并非为了自己，而是为了那些战死兵卒之家眷。
从身份和责任来说，钱缪自然要一并弹劾贾琮，甚至是按照国法该去爵去爵、该杀了杀，但是，从道义和良心来说，钱缪又觉得自己去弹劾贾琮，会被人戳脊梁骨...
昨日知晓了此事之后，钱缪就一直处于纠结之中，直到此刻，见到马红硕开口，他终于还是决定闭口不言。
责任自然重要，可是他绝对不想以后返乡致仕之后，被百姓戳脊梁骨...
被打断了话语的隆兴帝显然不是很高兴，本来他都想着将这件事情遮掩过去了，却是又被这王八蛋拉扯了回来？
这是谁的人？忠顺的？李祬的？算了，想那么多干什么，反正不管是谁的人，先拿小本本记上就是了。
“姓马的，你算什么东西，也有脸面质疑王爷？那贪官贪墨了兵卒抚恤，难道不该死？”戚建辉撸了撸袖子。
陈瑞文也笑着站出来，“咱们朝廷有难的时候，你们这些玩意儿就只知道躲在后边儿，家中子弟有几个敢拎刀子上的？那些军中儿郎为大乾丢了一条命，家中孤老家眷连抚恤都拿不到，这样的杂碎死了都臭块儿地，你还有脸在这儿替他们说话？”
“有些人啊，就没有长些良心。”史鼐冷笑着开口。
“本伯记得马大人也有儿孙吧，要不明日直接去戍边？正好丰州老牛那边儿缺人，你放心，若是你儿孙死了，你家的抚恤谁敢贪墨，老子第一个不愿意，甚至还给你多填一份儿。”瞧瞧，这说的是人话么...
不仅是开国一脉的众人，就算是元平一脉的武勋也接二连三的开口，如果是在别的事情上，元平和开国一脉相对、彼此打生打死，可是，贾琮所做的事情，所有武勋都挑个大拇指。
“陛下，臣大理寺少卿贾雨村，想要与马大人问询一二，还请陛下允许。”
贾雨村的声音让贾琮有些意外，转头看了一眼，心中不由嘀咕说道，“就这还有给自己加戏的？”
“准！”
隆兴帝淡淡的说道。
随后，贾雨村上前直接来到马红硕的身前，先是恭敬的行了一礼，而后方才开口说道，“马中丞，本官有几句话想要问问。”
马红硕挑了挑眉，“本官听闻，贾大人与齐王为同宗？”
贾雨村淡淡的笑了笑，“贾氏一族，先有宁荣二公追随太祖开天辟地，后有代化先祖、代善公追随太上皇平定北疆，现有齐王追随陛下固国本、擎社稷，本官之姓氏，自有忠诚与荣耀，能够与这等忠臣良将同姓同宗，却是一件幸事，若是马中丞羡慕，本官定当禀告族长，勉力收马大人入我贾家门墙。”
此言一出，朝堂上哄笑一片，尤其是那些武勋，唯恐自己嘲讽的不够大声。
马红硕脸色一黑，他本来想借二人同宗，来削弱这贾雨村话语的可信度，但是却适得其反，自己反而成了笑话。
“贾少卿，不知有何指教。”他咬着牙转移话题。
“本官有三问。”贾雨村不急不缓的说道，“其一，马大人可知晓昨日死的是何人？”
马红硕冷笑着说道，“自然知晓，一百六十余名大小官吏，无官无职之无辜之人数百人。”
“好，其二，马大人可知晓那些被杀之人都所犯何罪？”
马红硕眯了眯眸子，“贪墨之罪，只是，不管何罪，朝廷自有法度，难不成，齐王便位列朝廷法度之上？贾大人身为大理寺少卿，总不会连这一点都不清楚吧。”
“不劳马大人挂心，此本官自然清楚。”
“其三，请问马大人是否见到那些人是齐王所杀？”
听着贾雨村的话，其他人还未察觉，可是贾琮眼皮子却是不由得跳了跳，这贾雨村果然是狠人啊，他抓住这些人并非是自己所杀，然后下一步顺手将顶罪的人推出来，至于是昨日前去的刑部之人去死还是京营的那些兵卒去死，他都不会在意，只要能够让贾琮脱罪就足够了。
只是，贾琮不是贾雨村，哪怕知道贾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