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贾政离开之后,老太太独自一人端坐许久!
“哎,老国公,你当年给咱们贾家留下的,到底是福运还是祸根啊!”老太太长叹一声,满面愁容。
又是半晌的沉静之后,老太太方才唤到,“琥珀?”
片刻后,琥珀匆匆进了厅堂,“老太太。”
“你去看看黛玉在不在,若是在府上的话,就说今儿个晚上我想和她说说话儿,就不必让她回府了。”老太太说罢,想了想又补充说道,“去东府将鸳鸯也请过来吧。”
琥珀赶忙领命而去,老太太斜倚在软塌上,一时间就这样出神的愣住。
时间缓缓流逝,神京的秋季显得短暂而又没有存在感,而且,今年的冬季显得比往年更冷一些,如同贾家这般门户自然是无妨,终归少不了吃用,可是,随着一场大雪落下来,整个神京城内外尽皆变成一片雪白,外城的百姓和庄户,好一些的还能够勉强活着,被饿死、冻死的也不在少数。
这一日,一名看起来约莫古稀之年的老妪,带着一名垂髫之年的幼儿,紧张而又忐忑的进了宁荣街。
二人身上穿着粗布蓝色夹袄,看起来有几分破旧,不过却也还算干净。
这老妪挎着一个篮子,另一只手紧紧拽着幼童的手,这幼童左顾右盼观瞧,显然对于这未曾接触过的世界极为好奇。
要说这二人是哪个?这老妪刘氏,乃是城外的庄户人家。刘氏有女嫁到了一个王姓之家,女婿唤作王成,而这幼童便是王成之子唤作板儿。前两年,王成夫妇又生一小女名青儿,一家四口基本上以务农为业。
王成白日需要做活以生计,那娘子柳氏又需要操持井臼(jiu)等事,板儿和青儿无人看管,因为岳母家中无人,乃是积年的老寡妇独自过活,因此,便是将这刘姥姥接到家中一块儿过日子,也好帮着管护儿女。
这刘姥姥和板儿又为何来了这宁荣二府?说来,这王成的祖上也是个小官儿,因为王家势大,因此与王子腾家连了宗。
今年家中着实过活不下去了,又赶上这大雪灾年,眼见一家人就要饿死,便是想着来攀一攀这高门亲戚,若是人家能施舍一二银钱、吃食,也保的阖家性命。
却说这老妪为何没有直奔王子腾府上?原来她也曾到王家拜访过,与他人不熟悉,倒是跟王家二小姐谋过面,之前她也听闻这位二小姐嫁到了荣国府,乃是府中的二太太,所以这才厚颜前来见上一见。
到了宁荣街,远远的便是见到荣国府之外有豪奴、管家站立,还不时有婆子、小厮在小门出入。
这等场面让刘姥姥有几分畏惧和胆怯,可是想想家中的日子,也只能给自己打打气,笑脸上前,拉着板儿直接拜倒在地上,这才赔笑开口说道,“大爷们纳福。”
一个仆人上前打量片刻,而后便是问道,“你们哪儿来的?”
刘姥姥赶忙笑道,“我是找府上二太太的陪房周瑞周大爷的,烦请哪位大爷一回,替我将他请出来见上一见?”
话音落下,却见门外的这些仆人尽皆神色古怪。
周瑞?周瑞两口子早就因为贪墨之事被罚了,现在估计还被关在大牢里边儿。甚至,现在就连二太太都不管外事,这一年多大事小情都未曾露面,到哪儿去找?
如今王夫人虽然被关在家庙,可是除了内宅的一些人,这前院儿的小厮还真不是人人都知晓发生了什么事儿。毕竟,这等丢脸的事情,哪怕瞒不住,贾家又如何会让所有人尽知?
“都围着做什么?”
一个声音传来,几个仆人赶忙看去,却见是前院儿大管家林之孝走了过来。那问话的仆人赶忙上前,将这刘姥姥的事情讲述了一二,林之孝闻言也是不由皱眉,想了想便是上前问道,“你是哪一家的?”
刘姥姥再拜,“这位大爷,我们是城外的庄户,姑爷家姓王,算来却是跟都太尉统制县伯王公家同宗,因得知王家二小姐嫁到府上,所以厚颜前来拜见一回。”
刘姥姥的话让林之孝皱了皱眉头,要说是王夫人的事儿,他自然是懒得沾边儿。毕竟,其他人不清楚,他又如何不知晓现在二太太的处境?可是既然是王家的穷亲戚,不理会也不妥当。毕竟,现在王熙凤管家,自家女儿也在王熙凤跟前儿伺候,若是耽搁了什么事,岂不是不好?
略作思忖,他便是朝着刘姥姥说道,“你们先在此等着,我进去看看主子是否方便。”
刘姥姥忙不迭的拜谢,眼中的希望也多了几分。她家中虽然落魄了,可是对这些高门大户也了解不少,也不说人家念不念旧、认不认自己这门穷亲戚,这等门第最好颜面,拔一根毫毛比腿粗,只要能见了,如何能让自己空手回去?
至于说颜面不颜面的,家中都要过活不下去了,还在乎什么颜面?
却说林之孝先行对家里的将事儿讲述一番,林之孝家的便是笑道,“今儿个你这事儿办的倒是对了。”
“这话儿怎么说?”林之孝不解的问道。
“最近,咱们家这位二奶奶,可是改了性子。之前对府中上下何等严苛,动辄打板子撵出府去,可是现今却发了善心,哪怕对下人也有个笑脸儿相待。若是往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