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诗雅知道自家姑娘为难,于是赶忙上前答到,“禀王妃,陛下念及北静王祖上功勋,因此赦免王妃罪行,不过,王妃暂时却要住在这王府之中,不能离开。”
甄暮语面色一喜,随后却是再度黯然下来,她如何不知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诗雅说的语音不详,可皇家显然是要将她圈禁。
人总是不知足的,在此之前,甄暮语只以为必死无疑,能够活命便是她的奢望。但是,此刻被赦免死罪,却是要圈禁一生又让她难以承受。
想想自己以后将在暗无天日的方寸之地,甄暮语只觉得悲从中来,一时忍不住再度大哭。
暮凝也陪着姐姐落泪,可终归还有着几分清醒,不断的低声安慰着姐姐。
许久,甄暮语止住哭声,姐妹两个这才说起话儿来。不过,她们也尽皆避开了北静王造反的事情,只是轻声说及一些年幼之时的趣事。
半个时辰的时间,不长不短,可对于两姐妹来说,这种相会实在是短暂了几分。
暮凝不舍的抱着姐姐,“姐姐,我回去求爹爹和娘亲,求老祖宗,一定让家中救你!”
甄暮语心疼的给妹妹擦着眼泪,“能够与妹妹见一面,我已经很满足了。妹妹回去,也无需难为老祖宗!”
“咱们这样的家,我却是最为了解!我这样一个罪人,还如何值得家中费心?实际上,就连妹妹也不该来的,现在的我,即便是沾染上你们都是一种罪过。”
说到这里,她淡淡的笑了笑,“而且,现在家中恐怕恨不得没有我这个女儿,又如何会相救?”
“我在家中享受了十几年锦衣玉食,现在有这般下场,却也是我的命!妹妹,若是你信得过姐姐,听我的,切莫要嫁入什么高门大户!哪怕是男耕女织,虽然贫寒几分,却也能够安稳一生,这世家大族,太恶、太狠、太暗,暗的永无天日,压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姐姐!”甄暮凝大哭不止。
“好了,妹妹该走了,在这满是污秽之地待久了,终归不好。若是哪一日妹妹嫁得良人,记得让人给姐姐传句话,哪怕相隔万里,姐姐也会为你欢喜!”
“婆婆,诗雅、墨痕,将妹妹带出去吧!”
马婆子几个上前,左右拉着暮凝向外走去。甄暮语捋了捋有些凌乱的发丝,朝着妹妹明媚一笑,随后便是转过头去再也不看一眼。
门外的贾琮看着暮凝出来,浑身哭的都没有了半分力气,不由得默然。
“陆风,让咱们的人守在这里,没有本侯之命,在陛下新的旨意下来之前,任何人不得进出,违令者斩!另外,后宅的一应吃用,按照规矩供给,不可苛待了。”
陆风当即应命,并让人守了内宅的门户。
史慈的人对于抄家也算是轻车熟路,可饶是如此,将整个北静王府抄了一遍也是花费了半天多的功夫,直到日头西斜,史慈方才赶了过来。
“大人,这是所查抄的账目!”
贾琮拿过来略微翻看了一二,不得不说,这北静王府的确富贵,至少远不是贾家之前那样的空架子能够比得了的。
光是现银就足足三百余万,除此之外,还有各种金银器皿,也各有数千两之多,各色珠玉首饰之类的足有将近两千件,各色书画、古玩上千件,各种布匹缎子只是略微统计了,也超过千匹,剩下的诸如把件儿、古扇、名琴、文房四宝之类数不胜数。
还有一大笔便是上千册的各类古籍孤本,这些玩意儿的价值,可丝毫不比那些古玩差多少,甚至有的万金难求。
“啧啧!”贾琮不由咋舌,本以为自己也算个富贵的,毕竟现在几乎是如水的银子进来,东府的各种古玩摆设也不少,可现在跟人家北静王水溶比一比,自己简直就是破落户嘛。
贾琮想了想便是说道,“将其中取一成出来,入兵马司公库,今儿个前来的一应兄弟,也尽皆按照规矩赏了、并比往日多一成。你和侯景两个,各取五千两,其余的尽皆封存,并带回兵马司,我会让陆风亲自带人去守着,直到与户部交接完毕。”
“末将谢大人赏!”
“行了,少在老子这儿耍嘴皮子,好好办差,我不会亏待了兄弟们。”
安排好之后,门外早就有一辆辆大车等着!贾琮亲自带着人将一应物事押送到兵马司,并叮嘱了陆风一行人,这才带着甄暮凝的车驾回返府上。
车驾之中,甄暮凝一直低泣不止,让贾琮略微有些烦躁。不过,这会儿训斥人家也不合适,因此,贾琮只是闷闷的跟着,并不说话。
直到荣国府后门,贾琮勒住马缰,犹豫了一下还是冷冷的朝着车驾内说道,“别哭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儿,什么时候你想去见那北静王妃,本侯再带你去便是了,值当什么?现在能留下一条命,已经是皇恩浩荡,你这是要接着哭丧不成。”
“贾中,给她送回去!”
说完之后,贾琮便是打马向前,奔着宁国府而去。
甄暮凝返回到小院儿中,也不想去见老太太等人,或者说,她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姿态和表情去见,只是将自己关在房中。
“姑娘,冠军侯不是说了,若是姑娘想王妃还能够前往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