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门仙山,云气缥缈。
姜月随裴衍走了段路,步入一片琼林玉竹间,忽然感觉一阵心悸。
她的步伐微微减慢,蹙眉捂住胸口。
裴衍察觉了她的异样,侧眸看过来:“怎么了?”
“可能是考核时灵力消耗过大,有些不舒服。”
姜月嘴唇微微泛白,笑得有些勉强:“我们找个地方,暂且歇歇脚吧。”
裴衍颔首,二人就近来到一处山间亭台,在石椅上落坐。
平复许久,心悸仍未消散,反倒有一股奇怪的燥热顺着心脉蔓延。毣趣阅
姜月捂着心口咳嗽两声,眸中漾起一层水汽。
裴衍起身上前,探手伸向姜月:“这样不行,我送大小姐去悬壶堂。”
“等等,我还有话想和你说。”
姜月摇了摇头,顺着裴衍的动作,拉住他的胳膊让他坐落,佯装生气:“只有我们二人时,你若再叫我大小姐,我就再也不与你说话了。”
猝然和她坐得这么近,裴衍有些局促,目光都不知该看向哪。
姜月掩唇又轻咳两声,徐徐道:“裴衍,你方才,为什么拒绝去伐难堂呀?”
伐难堂在宗内地位崇高,出任务得到的赏金和功绩点也多,内门的许多大长老,都曾是伐难堂弟子出身,也代表这里非常适合一战成名、扬名天下。
在她看来,这是个再好不过的差事。
裴衍看向升起云烟的水榭,缓缓道:“我从未想过去那里。”
姜月微怔,“为何?”
裴衍收回目光,转过头,迎上她的水眸。
“因为,我的命是属于皎皎的,只想去有你在的地方。”
姜月眸光一晃。
心跳加速的声音再度响起,“怦怦”地敲击着她的耳膜。
一种炽热又陌生的情愫,如烈火燎原,缓慢占据胸膛,让那股燥热不安更为剧烈地扩散全身。
姜月一阵虚弱无力,身子一软,斜斜靠在裴衍肩上。
“裴衍,我好像……有些奇怪。”
她檀口微张,细细喘着气,脸上染开靡艳的胭脂色,小声道:“似乎,难受得很。还没有办法,使用心法疗愈……”
说话间,姜月滚烫的呼吸落在裴衍颈间。
她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哪怕隔着距离和衣衫,也能感觉她周身散发的热意,还伴随一股愈发浓郁的幽冷甜香。
顾不得其他,裴衍将她打横抱起:“别担心,我这就带你去找医修。”
头倚靠在裴衍颈间,姜月正好看到了山头悬挂的清朗明月,眸光一怔。
又到月底了,岂不是……同心蛊又要发作了?
这段时间忙于备考,倒是忘了这最重要的事。算算日子,下一次心头血供给的时间,恰好就在今夜。
难道这燥热难耐的感觉,也与这有关?
姜月胡乱想着。
裴衍已经抱着她快速走在路上,微凉的夜风吹在脸颊,轻撩起她耳旁的碎发,稍微缓解了那股热意。
定了定神,姜月轻轻抓住裴衍的领口:“不去悬壶堂,回我的璃月殿。”
不管这异常是否由同心蛊引起,从今夜开始她便不能和裴衍分离,去了其他地方,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裴衍迟疑:“可你的身体……”
“我那有菡萏冷幽丸,最能解热镇定,服下便会好的。”
姜月昏昏沉沉,说话也有些不连贯:“我这般样子……不想被其他人看见。”
她的声音低低的,微微带着哭腔,格外惹人怜惜。
裴衍深呼出一口气,不忍再勉强她,掉头往璃月殿方向而去。
入夜时分,殿内的侍女在外院休憩,裴衍抱着姜月沿着飞檐直入内殿,掩上房门,轻轻放她在垂着软纱的榻上躺下。
“丹药放在哪里?”他柔声问。
姜月将头抵在柔软的绫罗枕上,微微抬手指了个方向。
她的眼前一片混沌,只有穹顶垂下的鲛纱,在夜晚发出淡淡的光芒。
迷蒙间,裴衍将她扶起,喂下一枚丹药,又递了温水到唇边。
如同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姜月纤纤玉指牢牢抓住他的衣袖,小口小口将杯中的水饮尽。
温水将菡萏冷幽丸推入腹中,一股温和的凉意散开。
姜月的眼眸恢复了些许清明,这才发现自己依旧靠在一个坚强有力的臂膀中,还死死抓住对方不放。
抬起头,正对上裴衍朝她投下目光。
黑暗中,他深邃的眼尾微微上翘,禁欲又撩人,俊美得不似凡间客。
“咚咚,咚咚。”
本就有力的心跳声,还在逐渐加快,分不清是谁的。
“已经到了璃月殿了,我该走了。”
似乎为了让她安心,裴衍的声调格外柔和平缓:“等我离开,你便可让侍女进来伺候,她们会照顾好你。”
说着,他轻轻移开肩膀,想要扶姜月躺下。
“不要走。”姜月拉住他的手,重重握住,泪水涟涟的眸子仰望向他,“你不是说,只想去我在的地方吗?我就在这,你为什么要走呢……”
她声音娇软轻柔,像是在撒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