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反应是她要来把我抢回去。身后的人没打算救我,虎哥和白菜也不知道去哪了。我本来就手无缚鸡之力现在骨头还断了一根,她要是想把我拖走我是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的。没想到这女的一脚就跨过了我,咔嗒咔嗒往手里的枪填子弹。
我听见里面有人在咒骂,有的人喊着拼了,女魔头一步步走过去好像阎王降临。
我都无力自保,自然没法帮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闭上了眼睛。
砰的一声,我浑身都震颤了一下。
果然,那些人是真正的亡命之徒。
可是我并没有听到有人惊叫或惨叫。难道没打中?我睁开一只眼,看见女魔头一只手抓住绳子,一只手捂着胳膊,那里正汩汩冒着血。从我的角度看不到她的脸,但我猜她一定一脸怨毒。
虎哥天神降临似的站在山洞门口保持着举枪的姿势,枪口还冒着烟,绛紫色的冲锋衣裂了个口子。
看来他也受伤了。
“她为什么没开枪?为什么没有掳走我?”
我定定的看着他,语气像是质问,更像是恳求。他第一次对我的话毫无反应,伸出手把衣服上的破口转向里侧就离开了。我这才发现白菜盖在我身上的衣服不见了,但是他好像也没太追究,径直绕过我走了出去。
我眼前浮现了女魔头的脸。虎哥好像不太想杀她。为什么?她明明间接弄死了队伍里的兄弟,还有可能把我抢回去让他们的小算盘灰飞烟灭。是因为她没有伤害我吗?不能不能,在他们的认知里应该是我好好躺着不断气就行。但是女魔头为什么没有打我的主意呢?行走在开阔地带的时候我曾经往下看过,深不见底,丢几个死人下去完全没问题。刚才外面放枪的频率就能看出来,留在外面的人谁都不介意子弹打在哪,是石壁上还是人的肚子或者脑袋上。
“那娘们谁啊?”
“不知道。刚才我没来得及跑进来就躲在一个夹缝后面,她看见了我照着那里就是一枪。幸好我命大没打中,要不我也凉了。”
“那是真命大。折了几个兄弟啊?我们这里都有一个兄弟被流弹打死了。”
“啊?打死?据我所知那娘们枪里不是真子弹啊。”
“假的?照这么说那兄弟倒也不是直接被打死的——喏,他就是从那个地方掉下去的。我身边那人看到了他下场,说是四肢的骨头几乎没啥完整的。”
“我就说嘛,外头的兄弟都把命保住了。”
“受伤的有吗?”
“那倒是不少,具体有几个我不知道。”
五分钟后,两人自告奋勇的抬着我的担架,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俩男的粗门大嗓,聊的什么我听得一清二楚。对那些死伤他们似乎并不意外,语气就像是村口大妈在唠家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亏他们还称兄道弟的,也不知道给自己积点口德。别看他们现在这样抬着我,说不定啥时候看我不顺眼,找一个深点的坑就能直接给我倒进去。
出了洞,外面有不少受了伤的人,自然就多了几副担架。有一副和我并排,上面躺着的人小腿处血肉模糊,看表情却一脸云淡风轻,好像那根本不是自己的腿。随行的人中有略通医术的拿着夹子棉花跑来帮他清理伤口,他一缩腿表现的很不配合。医生一夹子下来,他就以退为进躲开。几个回合下来,医生气出来满头的汗。
眼看着要甩袖子走人,我眼疾手快抓住了他衣角:“我看着兄弟伤的挺重的,要不然您看您就给他治了吧。”然后转向那位倔强的仁兄:“这治的过程肯定是疼的,但是长痛不如短痛嘛毕竟。”
两个人一起回头瞅我,眼神好像在关爱智障儿童。正当我陷入深度的自我怀疑的时候,那医生又提着小药箱一步步走了过来。
“你谁啊?”
“我.....”我一时语塞,眼角余光看见那位仁兄小腿肚子还在往外冒血。
我躺在担架上像一个茧蛹似的动了几下,“我是谁不重要,你没看见吗,他血都快流干了!”
那医生恍然大悟似的,拿着工具一顿捣鼓。受伤的人也没怎么反抗,估计是没力气了。大概过了两个小时或者更久,绷带已经缠好了,队伍又开始浩浩荡荡的行进。那人在我旁边闭着眼睛,不知是昏迷了还是睡着了。我没打算打扰他,就也闭上眼睛休息。队伍再次停下来休整的时候,我迷迷糊糊睁开眼,那人已经欠起了身,拿着水壶咕咚咕咚的喝。
“要吗?”看见我在望着他,它把水壶盖上盖就递给了我。我从小就嫌弃别人动过的东西,尤其是食物喝水,于是摆摆手说不用。
“你叫什么?这是伤哪了?”他倒是不介意,把水壶一扔就凑过来。我当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再加上他是真的健谈,没过一会就和他熟络了起来。
一番交谈后,我得知这人叫洪印,本来是吉林白城人,后来父母把他送进少林寺待了十几年,再出来时十七岁的他已经没了父母的消息,只好靠双手打拼。一路南下,他什么活都干过,勉勉强强喂饱了自己。由于在少林寺的时候不怎么努力所以也没学到什么,他也只能做那些最脏最累的活。直到一次给一个有钱人家安下水管的时候弄坏了那家人一只价值不菲